时倦醒来时是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率先感受到的就是疼,太阳穴像是被扎进一根尖细的长针,哪怕稍稍蹙眉都觉得脑海里一片嗡鸣。
勉强睁开眼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口半透明的棺材,不知是用玻璃还是用水晶什么做成的。
他看了片刻,试着动了动手指。
不出意外,手指麻木得像是完全失去了知觉似的,半点反应也没有。
系统骤然看见他睁眼,愣了足足半晌,激动得差点留下两行热泪:宿主,您可算醒了,我都以为……
时倦听着:“以为什么?”
他的声音本就是被假扮海底巫师的深也取走,早在那天照面便取回来了,自然不需要再面临不能说话的情况。
只是大约是昏迷时间过长,他的声音带上了嘶哑,乍一听像是人哭泣过后扁桃体肿胀导致的烟嗓。
……以为您会直接死了。
系统默默把这话咽回去,赶紧道:现在距离当初血族的继位仪式已经过去了二十五个月零三天。宿主,您已经昏迷两年还多了。
时倦很轻地眨了下眼:“两年?”
棺材是气运之子将您放进来的,我没有了解过这个位面的矿产体系,不过听他们说,它应当是有安魂疗伤养气的效用。
系统道:您这两年不吃不喝却还能活着,就是因为它。
时倦安静地听着,没插话。
这段时间,气运之子每天都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守在您身边的。算算看来,气运之子他应该……
系统话音未落,下一刻,高大的石门骤然“轱辘”大开。
古堡里没有开灯,只有脚步声愈来愈近,过了片刻,颀长的影子被窗外孤冷的月光投到他脸上。
对上水晶棺材里那双大海一般湛蓝的眼睛,来人明显狠狠一怔,身形凝滞了半秒,方才小心翼翼地低下来。
“阿倦?”
时倦看着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艾莱恩眸光晃了一晃,连呼吸都放轻了。
自从两年前继位仪式以后,他身上的气息比之从前更为凌然和锐利,原本好歹还是朵带刺的玫瑰,现在却是玫瑰没了只剩下满身的刺。
原本在系统的想象里,艾莱恩骤然看见自家宿主醒过来,问候,触碰,亲吻,或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怔然,甚至心绪翻涌之下更为疯狂的作态,总该有一个。
……反正,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太平静了。
总让人忍不住想起传说中的风暴眼。
良久,血族冰冷的手伸入棺材里人的发丝间,从后面托住他的脖颈:“醒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