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崖已经站起身,拧紧眉毛,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看着谢惟远认真的表情,好像不是在开玩笑。
谢惟远运气全身灵力,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左手向前一挥,一道透明风刃打出,直直击在木墙上,刹那屋内木屑纷飞,扬起的团团粉尘。
这会俩徒弟知道这师父说的是真的,赶紧抱头逃出,口中不住地喊道:“赶,赶紧告诉师叔去,师父疯了!”
听到师叔二字,谢惟远冷笑,他缓步走到外屋,又是一击风刃狠狠地打在木墙上。
“轰——”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屋根本抵挡不住谢惟远的两次风刃攻击,轰然倒塌。
只有那口破铁锅还屹立不倒。
“……我的家……”沈碧呆呆地站在远处,虽然在造梦宗生活得很困苦,但是这也是为他遮风挡雨的地方,想不到竟然在谢惟远的风刃下毁于一旦。
季崖忍不住往前挪了一步。
谢惟远从废墟中找出一块木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造梦宗”。
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字迹已经有些浅淡。
他卷起袖袍,将表面许久未擦拭的灰尘抹去,叹了口气,又翻到光洁如新的匾额背面,以指化笔,写了几个字。
“来,把这些木板搬下山去,我们在通泰镇重新开始。”谢惟远不等他们动作,将匾额放在一旁,开始在废墟里翻找可用的木板。
正午的阳光照在“造梦宗”三字上,映出一缕缕金色流光。
季崖率先反应过来,长腿一跨,开始将一块块木板摆放整齐。
“我也来!”沈碧急忙赶来帮忙。
师徒三人每人肩抗着几米高的木板,气势汹汹地下山。
通泰镇就在造梦山脚,是南北往来的交通要镇,繁华非常。
镇上的居民也知道附近的山上有三个过得苦兮兮的穷道士,不过连道士自己都过成这样,更不要说帮老百姓降妖除魔了,所以镇上甚少有居民去寻求帮助。
近郊枯荣寺的法师们都厉害得很,谁还舍近求远地去山上求那些道士。
不过今天通泰镇的居民倒是见到了一件新鲜事,许久不下山的三个道士每个人顶着老高的木板,来到镇上,在墙角盖起了一间小木屋。
这木屋,四四方方,只有一个矮小的木门,也无窗户,看着实在不是住人的模样。
木屋前站着三位小道士。
最年长的那个道士面容清秀,彬彬有礼,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倒也干净整洁,他向因好奇而聚拢来的镇民们挨个作揖,高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谢惟远,乃造梦宗主,近日得到飞升祖师训诫,修我三千大梦道者须入世造福百姓,恩泽一方。”
“所以今日,造梦宗在此地开始为各位百姓解决疑难杂症。”
话毕,谢惟远仙气飘飘地一扬手,一块匾额不知从何处飞来,丝毫不差地落在木屋上方。
匾额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五个大字——修真电影院。
“好!”
“精彩!”
……
众百姓甚少看见修士施法,见此仙术都忍不住开始鼓掌喝彩。
“字好丑。”季崖吐槽。
“师兄,造梦主说了,那是艺术体。”沈碧拉着季崖的衣袖,示意他少说话,师父事前嘱咐过了,第一天开业要注意影响。
等众人的掌声稀稀拉拉地结束,谢惟远继续说:“各位若是有疑难杂症,例如小儿夜啼,老人失忆,青年失智,都可以来找我!”
“果然是仙人啊!”一个拿葱的大婶赞道。
“这比枯荣寺的秃驴好多了,那边的香火钱老贵了!”买菜的大婶在一旁附和。
“有气度!”
又是一片赞不绝口的叫好声。
此招是谢惟远在现代小世界学习的,名曰“造势”,见群众之间的气氛差不多了,他继续开口:“这,价格嘛,童叟无欺,只需一贯——”
一听是要钱的,围观人群里顿时开始响起冷嘲热讽的声音:“切,我还以你们是救苦救难的仙人呢?“
“你们怎么还好意思要我们钱财!”
“走吧,走吧,又是骗子!”
人群渐渐散去,不多时,就只剩几个人,零零散散地站在原地。
谢惟远笑得如沐春风:“这几位小友可有什么困难?”
“我想看你再表演一个!就那个飞来的!”
“对对!飞一个!飞一个!”
“我给你三个铜板!”
谢惟远笑容顿时冻结在脸上,今天他的装逼三连已经耗尽了他贫瘠的灵力。
于是做了个请的姿势,冷声说:“造梦宗,绝不表演。”
沈碧垂下头,摸了摸肚子,今天晚饭又没着落了。
季崖叹气。
谢惟远在现代小世界是一名销售人员,每日都要举着拳头喊口号。
此刻见到垂头丧气的两个徒弟,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灌输成功学语录:“徒弟们,要成功,先发疯,头脑简单向前冲!”
“最伟大的成功,就是挑战不可能!”
“你要永远相信一个曾经帮助你的人!”
“你们悟到了吗?”
两个徒弟下意识摇头。
谢惟远用力抓住两人的肩膀,振振有词:“上次在当铺,我们三人被赶出来,都靠镇内首富贾老板的帮助,才不会被饿死,我们去找他,蹭饭,不,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