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秦覃带他去吃早餐时也只是待在旁边——那时他以为秦覃出现在校门口之前就已经吃过了,“早餐也没吃吗?”
秦覃察觉他有点生气。再开口时语气低了很多,但还是那句话在重复,“我不想吃。”
“那我要改口了。”
文颂拿起手边温热的巧克力餐包丢给他,“刚刚说的不算,把这个吃了我才原谅你。”
“……”
秦覃接住了。隔着包装袋闻到甜腻的气味,胃里一阵翻腾。
白天避开文颂去洗手间服用的药物有显著的副作用,食欲下降只是其中之一。即使晚上吃药的时间都已经过了,药效消退,衰减的食欲却并没有回来。
文颂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应该摄入食物来维持身体的营养供给。
文颂是为他着想。他不能辜负这样的好意。
文颂才是对的。
秦覃撕开包装袋,艰难地咬了一口。
隔了两三米的距离文颂都看得到,那么大一颗眼泪从他眼睛里掉出来砸到手上,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奔过去,“别……面包这么难吃吗?”
“……”
有客人推门进来,看到收银台边两人诡异的状况,东西都没买,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是面包的错。
秦覃摇头,忍着恶心往下咽,手指不自觉地跟着用力,面包都给捏成饼了。
文颂想帮他擦擦脸,又一颗眼泪砸在手背上,砸出一朵小水花,手忙脚乱地安慰,“你别,被客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别,不吃了不吃了,给我吧。”
他把面包夺过来丢到一边,看秦覃红着眼眶一声不吭,不知道怎么劝才好,“我刚才是逗你的。我根本就没生你的气……也不是完全没生你的气,就是,反正我现在不生你的气了!我错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逼着你吃东西!我有罪!”
“……”
秦覃没有被他逗笑,转身去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低声道,“你不能在这种时候逗我。我玻璃心,受不了。”
“……”看得出来。
文颂举着个拳头严肃地发誓:“那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明明只是关于一只面包的小事,居然也搞出鸡飞狗跳的错乱感。文颂用苍白的语言安慰完他,两三口把罪魁祸首吃掉。又坐回去继续吃自己的串串,也不敢逼着他再吃什么了。
帅哥落泪,见者心碎。
徐老板果然到深夜都还没回来。文颂连手机都没心思玩,时不时地往收银台看一眼,到最后趴在小吧台桌上打瞌睡。
秦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难以置信这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愿意在深更半夜的便利店里陪他上班。
为什么会有人肯这么跟他待在一起,在这么狭小又不舒适的地方迁就他。
那些安慰的语句的确苍白,尤其对于听惯了的人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但文颂吃掉了他咬过的面包。
为什么朋友间再平常不过的事,翻涌在心底的愉悦与满足汹涌到令他恐惧。
直到徐老板回到店里交接,他们到了文颂居住的小区楼下,他的头脑都还沉浸在这些离谱的“为什么”里,隐约听见文颂的叮嘱:
“那等你感觉到饿的时候,记得吃饭。”
他想触碰那张灰色的脸,却连手都没有抬起,就擅自认为文颂一定不会接受。
“我会记得。”
“等你到了宿舍给我打个电话,发微信也行。”
文颂怎么看他怎么不放心,“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秦覃下意识地说不要。记不清是回来路上第几次拒绝,只记得文颂讨厌独自走夜路,“你先回去。”
文颂叹了口气。准备上楼时,又转过身问,“明天晚上能跟你一起吃饭吗?”
万一到时候还是吃不下东西,起码找个他喜欢的餐厅,说不定能起点作用。
秦覃点了点头,目光仍旧黏在他身上。
文颂看得心焦,双手捧住他的脸揉捏了两下,“乖一点。不要在外面待着,到宿舍记得告诉我。”
秦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谨记在心。回到宿舍打了电话,发了微信,拍了照片,甚至还开了视频给他看。真的很乖。
文颂哭笑不得地夸奖了他,要他好好休息。
挂掉视频之后,通话两头的人各自入眠。
混乱的一天就此结束。
与之同时,混乱的思绪就此切断。
次日近午,从头痛中醒来时,秦覃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
睁开眼睛是员工宿舍白色的天花板。坐起身,掀开的被子是洗成旧色的灰蓝。
他愣了一下,迅速下床趿着拖鞋走出去,酒吧里一切如常。桌椅都是暖木色,舞台上架子鼓覆了一层彩色的涂鸦,贝斯是墨绿,吉他是棕红。
再走出去,推开窗,天空蔚蓝,阳光明媚。
秦覃脑海中,十二小时前几乎将他溺毙的灰色缓缓褪去。
而在昨日灰色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却越发鲜明地烙在他记忆里。
羞耻得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唠
果然还是感觉不太对
调整了剧情舒服了
于是今天没有见到家长
还痛失小红花
嘤
另外文中为了更直观地帮大家区分状态,做了躁期色感丰富,郁期视野是灰色这样的浪漫化处理,情节纯属虚构不能作为参考。还是要提醒大家一哈,现实中如果感到不适要及时就医!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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