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公平日里不大爱家长里短的闲聊,却是杨景澄今日只带了龟甲出门,早挂念了半日。见儿子进来,不待他行礼请安,先问道:“下半晌衙门里出了什么事?叫人休沐日都不能好生过的!”
杨景澄不慌不忙的向父母行了礼,方道:“礼部侍郎张继臣叫人参了,华阳兄长急急派人缉拿。父亲没听到信儿?”
瑞安公没好气的道:“我又不在朝堂混,哪那么快的消息!”
章夫人皱了皱眉:“张大人往日教过圣上的,怎地这般不讲情面?”
瑞安公也一头雾水,夫妻两个齐齐看向杨景澄。锦衣卫的事哪好随便往外说?杨景澄只得含糊的道:“我只听命行事,现糊涂着呢。过两日就有消息了。”
瑞安公立刻反应过来,装作被糊弄过去的样子,捋着胡须道:“是了,你们北镇抚司常办密案要案,咱们家又不图着破案升官发财,不过是镇日里闲在家里无聊出去活动活动。你在衙里少打听,只管混日子,横竖有你哥哥照应,功劳跑不了你的。”
章夫人不觉有异,亦对外务不感兴趣,只问衣食住行。听闻杨景澄没吃饭,又催着他回去吃饭。杨景澄朝楼英挤眉弄眼:“你寻我何事?要不你同我一齐吃饭?”
楼英笑着摇头:“就是见你吃晚饭了还没回来,白问两句。你这会子必定又饿又累,快去吃饭休息吧。”
杨景澄确实饿的很了,不再寒暄,掉头出门。楼英看着杨景澄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原先杨景澄天天在家里练武看闲书倒是不显,如今他出门办差,便衬的自己无用了。他比杨景澄还大一岁,却是同楼兰似的在家闲着,一事无成。
尤其是今日跟着杨景澄去交际时,他才惊觉,自己在这京里头,甭管文臣武将,除了外家几个舅父,竟是哪个也不认得。承泽侯可是管着五城兵马司的呐,京里数得上的人家,有他不知道的么?竟是从不知瑞安公府里还养着个楼家外甥。他本是聪明人,只差在见识少些,此刻已是回过味来了。
瑞安公不待见章家人,连带懒得搭理他。既未曾请名师教导他预备考科举;也不曾带他交际,好走旁的路子。想到此处,他不由的叹了口气。瑞安公府养他一场自是恩重如山,只自家前程,还得仔细想想。哪怕不为着自己,也得替楼兰考虑——女人家在夫家能否抬起头,除了生育便是娘家了。
杨景澄回到东院,厨下恰好送了饭菜来。坐在饭桌前,把人皆打发了出去,才问叶欣儿:“家中没什么事吧?”
叶欣儿摇头:“你不在家,各处安安静静的,能有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