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澄沉声问:“自己人的意思是?”
“我是太后的人。”丁年贵道,“至于其他的,太后的、圣上的、章首辅的、甚至华阳郡公的……谁知道呢?”
“你这话说的,我连你的不敢信了。”杨景澄道。
“本也不该信。”丁年贵道,“我与世子的羁绊,无非是个从没见过面的表妹。男人为了前程,妻儿老小哪个舍不下?表妹算个屁!”
“我看人从不看亲缘关系。”杨景澄道,“我看人挺准的。”
“哦?”
“宗亲那么多,我直接挑华阳哥哥的大腿抱了。”杨景澄笑,“怎么样?眼光毒辣吧。”
丁年贵哭笑不得:“您难道还去抱长乐郡公的大腿不成?”
“可是全京城,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个敢跟华阳哥哥耍赖打滚的?”杨景澄靠在了门框上,懒洋洋的道,“不看人对己,只看人对人。我就是看我哥愿舍下脸面去赈灾,才敢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我不怕他,我不觉得他可怕,才是根本。抱大腿什么的,玩笑罢了。”
“而你,”杨景澄笑的两眼弯弯,“没见过的表妹,能絮叨人半下午内院掐架的,怎可能是无情之人?”
“我算知道刘备是怎么哭来的天下了!”丁年贵好笑的道,“果然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我叫您说的,若不帮您,好似罪大恶极。”
“哭的真诚方能动人。”杨景澄道,“而心若是冷的,再多的表面功夫,也只会引人防备。”就像章太后,越和气,则越恐惧。“也不必你做什么。”杨景澄拉回正题,“你‘如实’禀报我对轻烟的宠爱即可。”他在如实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丁年贵显然听懂了,这个任务并不难,于是他爽快的答应了声:“好。”
“多谢。”杨景澄退入房间,并顺手关上了门,京中来信带来的焦躁顷刻间一扫而空。因为,丁年贵的倒戈,代表着他在密如蛛网的囚笼里硬生生的破开了一条……极为珍贵、或能在将来逆转乾坤、充满生机的缝!
杨景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永和帝至少还有十年可活。十年,挣脱樊笼,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