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丁年贵轻易叫出了她的名字。
杏雨浑身一抖,低低应了声是。
“府邸将要收回,你挑些得力之人,把哥儿的行李收拾妥当,静候圣旨,预备搬家。”
杏雨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张伦何在?”丁年贵略提高了些音量问道。
“奴才在!”张伦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殷切的跑到丁年贵跟前,点头哈腰的陪笑道,“丁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使几个手脚麻利的丫头,把此前圣上与娘娘喜爱之物捡出来,回头送宫里去。”丁年贵这两日也是闲的,所以随手讨了这么桩差事。到底也不甚要紧,因此显的十分随意。三言两语交代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不想张伦却跟了上来,满面堆笑的问:“丁爷,您看,往日伺候惯了的人,要不要送几个进宫?”
丁年贵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伦:“你?”
张伦打了个哆嗦,连忙道:“奴才说的是丫头们。”
丁年贵抬手指了指方才章夫人落在地上的一只绣鞋,十分厚道的提醒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孙女是她当初硬塞给圣上的吧?”
张伦当即苦笑:“那也是圣上的原先的姨娘不是?奴才也不好打发她再嫁,烦请丁爷带着她进宫,接着给娘娘使唤吧。”
丁年贵不为所动:“不好再嫁一根绳子勒死不就好了么?作甚要带进宫给圣上与娘娘添堵?”
张伦:“……”
丁年贵冷冷的道:“圣上没同你们计较,是他大度,不是让你们蹬鼻子上脸的。你自家孙女,爱嫁便嫁,爱留在自家养也没人理你。但你若想仗着这点子渊源,跟着鸡犬升天,那我就要不嫌麻烦,教教你东厂的规矩了。”
张伦头皮一炸,立刻闭嘴。
“不可慢待了小公子,”丁年贵一面往外走,一面叮嘱道,“当然,你们不怕死的话,可以试试。横竖那不是我主子,我就出来带个话,他是好是歹,我无所谓的。”
张伦都快听哭了,您老说的是人话么!?上一个往宗室子弟身上试胆的,叫你们东厂挂了十几日才蹬腿。他们又没吃了熊心豹子胆,没事儿跟自己全家老小过不去作甚?
说话间走到了大门口,张伦还想说什么,却见丁年贵往左拐的脚步一顿。伫立良久,终是缓缓转身,而后大步流星的朝勋贵云集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