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使她作甚?”叶欣儿如今管着宫务,她这句话倒也问得。
杨景澄想了想,转头看向龙大力:“你如今是不是跟着屠方办烟草专卖的事儿?”
龙大力摇头:“我大字不识几个,做不来。一开始倒想帮忙,却只帮得上些跑腿的活计。后来京城不稳当,我连跑腿的活都做不得了。尤其今年上半年,好些地都荒了。咱们庄子上的,也都荒了。怪可惜的。”
杨景澄点了点头,对叶欣儿道:“你告诉轻烟,让他联络刘常春。他们兄妹合计合计,回头给屠方帮手去。同她一起的几个丫头,皆是极擅算账的,留宫里浪费。要给我干活,寻正经营生去。分明一身好本事,老惦记着当宫女是怎么回事?”
叶欣儿连忙捅了捅杨景澄,指着青黛给他看。青黛哼了一声,用表情表达了不满。
杨景澄:“……”
龙大力笑呵呵的,杨景澄与女眷们的随意姿态,让他放松了下来。当了皇帝,除了衣裳看着更贵了点,也没甚区别么!他却不知,若是叫外头朝臣听见他的心声,只怕一个个得哭出来。带着几万大军,把满朝文官威胁了个遍的皇帝也是够了!
几个人久别重逢,说了会儿闲话,杨景澄又命摆上桌酒席。ru母抱走了小公主,杨景澄便拉着龙大力与丁年贵一齐落座,又喊上叶欣儿与青黛,笑道:“今日家宴,不论尊卑,大家一块儿坐着吃饭。待你们娘娘大安了,咱们再一起出城做耍。”
青黛笑嗔:“在宫里,头一个不讲规矩的便是圣上,弄的我们都不好管事的。”
立在旁边布菜的梁安牙都快酸掉了,杨景澄待他不错,让他又重新有了的体面。可人就怕比较,他比往日过的自在,可比起青黛来,那可真是望尘莫及。青黛是女官,品级看着再好看,也只是皇家奴婢。便是女官最出彩的唐朝,也与妃嫔不可同日而语。
可看青黛的样儿,要不是杨景澄的后宫仅有一皇后一贵妃,新来的妃嫔们,够呛能干的过她。能大大方方的同皇帝坐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也太得宠了!
奈何,杨景澄就是这般念旧之人。比起古今往来的其他皇帝,他的嫡系旧部少的可怜,偏这帮人又真的跟着他死里逃生,他心里在意的了不得。于是一个两个的,恨不能纵的上房揭瓦。
然,最让梁安佩服的是。不论丁年贵还是青黛,敢对皇帝大呼小叫,走到外头却出乎意料的谨慎。梁安到底还管着东厂,知道丁年贵依旧住在那破旧的两层楼的房子里,只买了个小丫头伺候他妹妹,半点看不出帝王宠臣的模样。青黛更是行止有度,除了总把皇帝念的抱头鼠窜之外,待谁都和和气气的。
梁安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情谊,却难掩羡慕之情。杨景澄待他素来随和,这也是他此前向着杨景澄的缘故。直到青黛等人入了宫,他才知道,杨景澄待心腹之人,是何等的宽厚温柔。
青黛抢不了梁安的体面,但六七岁入宫,无亲无眷的梁安,着实想尝一尝何为骨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