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有人欢喜自有人愁,季秋棠自嫁出去,每每回府刘氏都少不了要教训两句,这次借着季芊婷出事,她便在府里多留两日,可府里不同钟宅,不得不和钟明齐宿在一个屋檐下,到了夜里二人一人睡床一人睡榻,互不理睬。
“听父亲说姨娘去了城外上香,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季秋棠之所以在家懒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见柳姨娘一眼,可左等右等也不见她人影,一肚子的话也无人述说,心里一时有些焦躁。
“之前柳姨娘也常去城外,许是这次多住了几日,姑娘别担心,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红梅宽慰道。
“季芊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姨娘还不知道呢,真是可惜。”季秋棠摇头叹道。
“待她回来不就知道了,这两天传的可是满城风雨。”
季秋棠举着帕子笑掩唇角,此时钟明齐推门进来,连带了漫身的酒气。
一见他这副德行季秋棠便变了脸,由掩唇角变成了掩鼻子,大声斥道:“你当这是在你自己家里,这可是在季府!”
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这些日子她整日说些难听话,钟明齐已是见怪不怪,晃荡着身形一头栽倒在榻上,手背遮着眼,头疼,心更疼。
“你的心上人病了,你不去瞧瞧?反而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季秋棠白了他一眼,这钟明齐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能入得了她的眼。
平日听她讲话,能忍则忍,可是今日他转了性,钟明齐睁开眼坐直身子,虽然头有些晕,可还是看的清眼前人。
他冷笑起来,嘴角朝一边抬起,盯了季秋棠半晌,直到将她盯的发毛他才指了她道:“你可知,你的心上人就要另娶她人了,他要娶的还是你最恨的季芊婷!”
闻言,季秋棠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猛得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你个傻子,你还不知道吧,今日林泊元来探望季芊婷,候夫人还说要提亲,要娶季芊婷为正室,”他挺直身子,眼神迷蒙,似笑又似恨的望着她,见她目瞪口一脸失态,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你看看,他有多喜欢季芊婷,不在意她是嫡是庶,他什么都不在意,他只喜欢那个人,只要那个人便好。你再瞧瞧你,你和你姨娘用尽心机,到头来结果如何?人家对着你,连眼皮也不曾抬过一下!”
“你混蛋!”她破口大骂,气的几乎跳脚,风度全无,虽是醉话,却每句都像刀剑一样刺中她的要害。
吃到了甜头,钟明齐越发开怀了,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不吐不快,“你说,若是你没嫁人,你被山匪劫去,会不会有人豁出去性命去救你啊?”
说着,他忽狂笑起来,“怎么会呢,你这样的人,怎么有人喜欢你啊,你说的对,季芊婷就是我的心上人,可有谁的心上站着你?你瞧不起我,你却看不透你比我更可怜,更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