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梅迅速将自己裹成一团,窝在长榻的一角。她眯着眼睛,使劲地努了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只得伸手去揉。
指腹在眼眶里左右动了几回,终于将异物沾了出来。梅用袖子揩了泪,看人时多了几分戒备:“诚然六年前的事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职责所在,你也不该羞辱报复我。”
梅见魏昱抱肘看她,默默地又将自己裹紧些,语气缓和了许多,是商量的意思:“你送我回仙境,我便既往不咎,继续庇佑崇国。”
“崇国王室皆传神女神力微弱,你打量着我初来乍到,蒙我?”魏昱同她闹了一场,身上也沾上了梅香,闻起来也不算太讨厌。他坐在长榻的另一端,瞟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孤不爱养废物。”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伤人了,梅耐着性子同他辩论:“即使我真的是个废物,好歹也是承了崇国神女的名头,你心里头有千百个不乐意,也该敬我尊我,这是你祖宗定下来的。”
这一个晚上,怕是把她这一年的话都吐了个干净。魏昱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梅心里得意极了,面容舒展,眼角漏出一丝喜色。
只听魏昱笃定说道:“你是个废物。”
梅怔了一怔,看向魏昱时眼里的吃惊与不解毫不掩饰。
他慵懒地眯着眼睛,轻描淡写道:“祖宗的法,管不了孤。你是个废——”
梅气急,顺手拿起手边的白釉净瓶,重重地敲在榻上,不愧是王君专属,质量好声音也很脆。她打断魏昱的话,咬牙切齿:“那你杀了我吧。”
魏昱觉得她有点意思,方才还是委屈害怕,现下又活泼起来,之前老成冷淡的神女模样更是半点踪迹寻不到了。他很好奇,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神女,落在王宫中又该如何自处。他两指捏着眉间,略有思忖后说道:“孤缺个镇宅物件,觉得你十分合适。”
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魏昱扬声唤人。在殿外候着的陈阿奴弯腰入内,跪在榻下听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