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学堂创办一年,被官府查封了四回。民妇希望,娘娘可以给平头百姓家的女儿,读书习字的机会。”林夫人深深一叩首,言辞恳切:“囚于深闺,侍奉公婆,管教妾室,家长里短,勾心斗角,没有思想,没有自由,这难道就是女人的宿命吗?”
“你会好好待她吗?给她自由,让她选择,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我会,民妇对天起誓,一定会。”
梅看向吻素,在征求她的意见。
“好。”吻素眼里亮起光,“我愿意。”
林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春潮与她约好,十天后接吻素回家。
她点点头:“是,正好趁着这几日,把家里好好拾掇一番,再添置些家具。”
宴会散去,小花将魏昭华送到宫门口,还是不舍,偷偷抹了两回眼泪,好奇问道:“你和娘娘说什么了?”
“哦,说你太烦了,让她别理你。”魏昭华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去。
小花:“......”母爱的缺失,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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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回宫后,打开魏昭华给她的匣子,里头卧着一支芙蓉碧玺簪。碧玺刻出芙蓉花,珍珠做花蕊,花叶是用薄薄的翡翠细雕而成,花托则是点翠。
春潮眼睛都看直了,直呼:“太美了。”
梅端详着这支簪子,在簪柄上有一行小字:月下行。
月与魏成行。这是魏成行送她的,她最爱的一支簪。
梅将簪子放回匣子中,春潮问她:“这是谁给你的?”
“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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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跑啊跑,找啊找,从黄昏时分一直找到月上柳梢头,最终在废宫找到了魏昱。
他盘膝坐在兴庆宫的中央,脚边歪倒着几个酒瓶,满身酒气。阿奴来了,他也不起来,指着兴庆宫的最高处,说道:“那天,她就坐在那。”
阿奴知道他说的是谁。
“欢乐与她无关,热闹将她拒之门外,我看着她,觉得她真孤独。真可怜啊。”
“可是她呢,随手一指,我家破人亡、在异国他乡苟延残喘。原来,最可怜的是我。”
魏昱的语气越来越低,沉重的一身叹息:“阿奴,她要死了。”
“娘娘还年轻,怎么会死呢。”阿奴去拽他的手臂,不懂王君在说什么。
魏昱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倚在阿奴身上,“回去吧,回去吧。”
阿奴生怕被人瞧见王君醉酒后的狼狈模样,连拖带拽,将人弄回了章台宫。兰草硬是灌下去两碗醒酒茶,再由小春子服侍他沐浴更衣,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把人送回床上。
魏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兰草凑近了去听,他说:“你别死,我不恨你了。”
兰草熄了灯,在外间抹一把额间的细汗,问阿奴:“这又是怎么了?”
阿奴也累,连喝三盏凉茶,方才说道:“不知道,神神叨叨的,说香姬娘娘要死了。”
兰草吓了一跳,打着阿奴的后背让他呸呸呸。
半夜,兰草悄悄推门入内,想看看王君睡的是否踏实。窗户大开,月光洒下一地斑驳,纱帐飞舞,床榻上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