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皮豹子居然遣上万铁骑绕道衮州直袭高平,吾等实诚危矣!”
崔令孙发了一阵牢骚却也没有误正事。
“文和,速速传令下去,让百姓从城西门疏散出去,遣以军士护卫。”
“那父亲大人您呢?”
“汝勿要忧虑,吾自当与城池共存亡。”
崔文和看着自己父亲那满头白发任雪飘落的憔悴模样,眼眶微酸。
自己的父亲纵然长相粗犷,却不过是一介文官呀,颇有文治功夫,可哪里能打得了真刀实枪的硬仗呢,文和拱手特行大礼。
“敌军来势汹汹,足有万骑姿态,还请父亲深思呀。”
崔文和暗自思索,这如今高平郡城不过三千老弱病残,精锐部队早就被调往殷孝祖所戍清水东岸的新建二城助防。
“父亲,前线还报,我们三天前派往清水的五千步卒,精锐尽皆覆灭,已然溃不成军。”
崔令孙大怒,别开了儿子的搀扶,拄在了墙沿,“你怎么不早说!竖子误国啊!”
“父亲,逃回的士兵是下午来报的,而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消息的呀。”
“父亲,敌军孤军深入。虽为骑兵,可连路几天奔波,免不了兵倦马疲,我们不妨先退出城去,留下一座空城给他,待到殷帅驰援,大敌自退。”
崔令孙又岂能不懂这般兵法,只不过陛下向来不喜弃城逃窜之人,哪怕是事出有因。可,陛下他要的是身死国难的国士呀!
仿若风吹即散的憔悴老人细望东风呼啸处,尽是马蹄作践。五指颤动,五千人,就那么死在了索虏人的铁蹄下,他们都还是孩子呀,想来也会疼的哭出惨声吧。
北风拂过老人白鬓,崔令孙强掩泪目,旋即挺直腰杆。
“吾族乃是北归侨人,承蒙先帝天恩,今上厚爱,岂能有不忠贞为国之举?”老人双手高拱,朝南天拜了一礼。
发白老人随后话音凌厉。
“你这逆子,还不速去遣散百姓!真要看你老子血溅墙头方肯罢休!?”崔令孙须发尽张。
崔文和悻悻离去,心中却是暗下决心。
老太守旋即大喝,“墙城点灯,明火以待。休让索夷人看轻了吾等!”
“整肃箭囊,持好兵仗。”
“全城备战!”
“得令!”
“整肃箭囊,持好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