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远一向是不喜欢把爱不爱的提嘴边的人,爱不爱能感受不到吗?不可能的。
他心里想什么晏轻南不知道吗?不会的,他知道。
他知道但不代表接受这种爱的方式。
晏轻南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说:“我更希望你可以依赖我,我知道你习惯一个人很久了,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们都说好了的,你如果这样就是在抛弃我。”
“我看见你躺在病床上就已经够难受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你也可怜可怜我,你想想我……”
沈景远脑袋往他胸膛一埋,两只手拽着他衣角。
“南哥……我现在其实没那么害怕死亡,我怕的是留下你一个人。这个事儿以前我们没聊过,都不敢聊,我知道的,但是也快了吧,都到这里来了,我们说一说好吗?”
“不说。”晏轻南皱着眉把他话掐断了。
“什么时候说都不是好时间的,不会有准备好的时候,”沈景远说着牵起他手,“跟我上去一下。”
沈景远去找了他当时带过来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
晏轻南看他一样一样拿出来的东西。
车钥匙,银行卡,存折。
“这是我所有的东西了,房子已经卖掉了,钱在卡里,密码改成你生日了,车你拿去开。”
原来一个人要走的时候只能留下这么一点点东西。
“我一样都不要。”晏轻南拨开他手把这些又装回袋子里,他抬头看沈景远的时候那眼神要把沈景远看碎了。
沈景远眼眸转过去看向旁边,又再看回来,微微笑了笑,摸着晏轻南的头发,说:“我早就准备好了,都是留给你和简东的,我没有别的亲人了。”
他说我早就准备好的时候晏轻南抬手盖着脸,他坐在床边,手肘撑在大腿上,脊背弯下来。
脑子里好像又浮现出沈景远在病床上的画面。
他这辈子不是没见过病人,没见过要死的人,但没一个是他的至爱至亲。
这种滋味只有到了临头才能感受到,这种痛苦就是凌迟。
沈景远在旁边陪着他,后背靠着他身侧微微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晏轻南搂着他腰把人抱上来,沈景远坐他身上,被细细密密地亲吻着心脏的位置。
晏轻南的头发已经不扎人了,摸上去甚至很舒服,他抵在沈景远身前,像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