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梦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去,抽出几张纸巾摞在一起捂住脸,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鼻头和眼睛都已经通红,看上去楚楚可怜。
林雪旷默默看着。
吴孟宇“哎”了一声,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生老病死这都是没办法的事,黄婧杉出事后你一直帮着跑前跑后的,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
“我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发生在身边,还是觉得特别接受不了,这毕竟是一条无辜的人命。”
贺思梦丢掉纸巾,轻声说道:“尤其是婧杉还没的这么……莫名其妙的,整件事情根本就解释不通,又什么都查不出来,真是太冤枉、太可惜了。”
她在这阴气重重的灵堂里提到黄婧杉的死法,令大家都是一阵沉默。
倒是这时,林雪旷忽然开口道:“如果黄婧杉那天跟宿舍里的其他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就好了。”
他难得开口,脸上淡淡的,语气倒像是惋惜。
贺思梦有些惊讶地看了林雪旷一眼,低声道:“是很不凑巧。婧杉那天上午跟祁彦志去月老祠玩了,但是因为觉得有点头疼就提前回了宿舍休息。我在学校门口碰见了他们回来,那个时候婧杉的舍友还在图书馆呢,结果她就落单了。”
林雪旷朝着祁彦志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这时对方的目光也无意中扫过,在半空中跟林雪旷一碰,脸上闪过些许意外之色。
他长得干净清秀,只是眉眼细长,嘴唇略薄,面相看起来便显得刻薄而阴郁,不大耐看。
祁彦志看看林雪旷,眼角又轻飘飘在他旁边聚着的人身上一扫,神情似有些微妙的不屑,冲林雪旷点了点头,就把目光移开了。
吴孟宇也看见了他这个眼神,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自个女朋友的葬礼上,他还有心思跟你摆脸色,真特么有病。”
谁都知道祁彦志这人虽然长得还行,家境可以,成绩也很好,但偏偏还特别喜欢酸别人,见不得身边任何人出风头,整个一柠檬精投胎。
他尤其嫉妒样样都能压自己一头的林雪旷,刚才一定又是看见林雪旷人缘好心里不爽了。
林雪旷看着祁彦志的脸,若有所思道:“是啊,可真狠心。”
他们说了这几句话,葬礼也快要开始了,按当地风俗,亲人要在这时将放着死者牌位和骨灰盒的供桌搬出来,被称为“请灵”。
黄父带着几个黄家的亲戚进了后面的内间,但过了一会,人没出来,里面反倒传来了一阵骚乱,还夹杂着黄父怒气冲冲的声音:“不可能,绝对不是!”
黄父的秘书和祁彦志原本都在外面等着,闻言对视一眼,立刻跑了过去,只见黄父捧着黄婧杉的骨灰盒,怒声道:“这不是杉杉!”
黄婧杉的大堂兄一直在旁边陪着,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二叔,您说什么?”
黄父没有理会侄子的询问,拿着盒子径直来到外面,质问在场的人:“谁把我女儿的骨灰偷走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还是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