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心中抓狂。
想到什么,她紧攥袖口,指尖发凉,后背渗出冷汗。
魂花将我带至的这个地方,真的是灵虚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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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密室里,青年墨发白衣,背手而立,烛火幽暗,映出他深潭一般的双眼。
他对面的墙上,钉着一个披发跣足的道人。
道士的四肢和额心,均被一根长钉刺中。
铁钉森森,闪着寒光。
崔绍把玩冷白指尖,垂着眸说:“皇帝病危,太子登位在即。”
道人早知他有反心,但还是吓了一跳。
“你是想进入太子梦中,夺取神兽的赐福?”
崔绍静静说:“师父在明知故问了。”
东方厚心想,委虒偏爱正直善良的人,你和哪一点沾了边?
青年冷漠的眼神扫了过来。
一股股的寒气,止不住从东方厚脚底升起。
被报复囚禁的这些年,他见识过对方折磨人的手段,知道他俊俏外表下的心肠,能有多残忍狠毒。
过去那个漂亮乖顺,却人人都能折辱的小世子,已经长大成人,拥有了让人胆寒的力量。他手中那几枚噬魂钉,专/制神魂,一旦被钉住,只要一动,便是钻魂的疼。
东方厚真是后悔,当年那么折磨过对方。
他战战兢兢:“小王爷,不知老道能有什么替您效劳的?”
崔绍声线平静无波:“师父装了一脑袋的法术,总该有那么一两个,能让我进入太子的梦境吧。”
“小王爷,我不会关于梦境的法术,”道士脸色越来越白,“你知道的,我擅长的是藏魂术……”
“无妨,师父慢慢想,总能想到的。”
崔绍微微一笑,低声说。
他走上来,拧了拧道士额上的噬魂钉。
霎时间,东方厚痛得凄惨大叫。
“崔绍!小王爷!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以收徒为名骗你,不该用药浴炼制你的身体,让你每日承受噬骨剧痛!放过我!求你了,放过我!”
看着这涕泗横流的脸,崔绍感到荒谬和可笑。
他想起曾经的那些日子里,自己是如何惧怕这脸。
那些日日夜夜,当自己在药桶里痛得蜷成一团,苦苦哀求时,这张脸高高在上,漠然地看着:“小世子,这点痛都受不了,还如何成大事?我若是你,该感恩戴德才是。”
可笑,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如此可笑。
面无表情,他离开密室。
冬日的阳光,当空而照,青年伸出冷白的手。
阳光落上他冰凉的指尖,带不来一点温暖的感觉。
有什么是温暖的呢?
不知为何,他眼前忽然浮出一张脸——
少女小脸苍白,倒入雪地,她身上烂漫的红裙,像火焰一般,灼烧盛开。
收回手,崔绍冷冷地想,百里薇的可笑,和东方厚不是同一类,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仿佛是有被笑到,他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一抬头,青年的视线里,院墙连连,冬风卷过榉树干枯的枝桠。
不知不觉,居然走来了漱玉院。
他薄唇瞬间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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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窗棂,薇薇来到屋外。
朔风呼啸,院内白雪堆积,几个扫雪的下等丫鬟,冷得直搓手。
她退身到隐蔽的地方,攥着袖口想,无论这里有何端倪,大邪魔总归不会作假,还是先离开再说。
想到处在同一府中的天生邪魔,寒风里,薇薇害怕得打了个哆嗦。
携带满身细软,她避开扫雪的下人,溜到漱玉院的墙角。
薇薇抬头望向高墙——
如果从前门大摇大摆离开,太惹人注目,还是悄无声息离开最好。
其实她有点怕高,师兄正是清楚这点,才在魂花之中,加上了第一个功能,昨天坠楼时,她知道不会死,才没有吓得当场晕过去。
想到师兄,薇薇心中生出勇气。
咬着牙,她闭眼攀了上去。
爬上墙头,薇薇杏眸紧阖,轻轻跃下,身体半蹲。
想到只要离开齐王府,天高地远,大邪魔就算想要杀自己,也束手无策,她心生喜悦,轻轻笑开。
双脚落地,白薇睁眼就要离开。
视野之内,映出一片飘动的白色衣角,以及一对云纹长靿靴。
她笑意僵在唇角,生硬地抬头。
日光薄而冷,青年站在枯树林中,身后是一大片深冬的寒空。
他白衣胜雪,居高临下,一双黑瞳幽深无比,英俊的脸上,表情莫测。
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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