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很聪明很厉害的木傀,李普洱早已习惯他的出人意料。
就是没想到这一次的出人意料会到这个地步。
从他的方位看去看去,木道友一席青袍,宽袖于风中拂动,脊背笔直,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而去,又像是镇守于山岳川河多年,岿然不动,如松如柏。
时至今日,小普洱才发现,这木道友,好像是个大佬。
同时方才他给楚长老佩戴那个传音竹球的画面,又在李普洱脑中浮现。
楚长老很强悍就不说了,现在木道友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唔,两个大佬,又都是不俗的气度,站一起真好像有点儿……般配。
他居然一时想不到其他解释这种感觉的词儿。
等等!我怎么也这样乱拉西皮。
李普洱赶紧自我反省,心想一定是因为两位剑灵前辈常说这个所致。
遂深吸一口气,灵气沉入丹田,闭目入定。
沧山双手平放于弦上,缓缓睁开了眼。
如果此刻有人能从正面看去,便会发现他的眼瞳已被灵力浸染成了淡淡金颜色。
“兰因。”他低唤道。
楚兰因在沧山给他戴这个东西时,新学了一个词,说是在对讲时常用作答复。
他活学活用,答道:“收到。”
沧山的低低的笑声顺着传音的竹球抵达剑灵耳中,细细的灵波如芦苇的穗尖轻轻在心坎拂过。
他的声音里也藏了一把琴,楚兰因肃杀的神色放松了些许,在心中想。
他这一个瞬间的神情的转变十分细微,但面前鸣崖上的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
修士们一边戒备着,也都有些懵。
这位高深莫测的修士好像有点疯啊。
刚来时他也在笑,但那笑意全然入不了眼,反倒更叫人觉得冰凉,似乎是冬日雪中挖出的一朵墨色兰花,凝在冻透了的冰中,在美之上,是刺骨的冷。
他冷冽如锋,眸色清透,容貌昳丽,雪白的长袍在鸣崖呼啸的风中翻卷如狂,像是在袖中兜了无尽的冬雪。
可眼下,冰雪消融,亭亭一枝,莞尔便春风。
古戚的气息变急了。
他心中来回奔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尤其是伴随那个一闪而逝的笑容,这情绪无限放大,快要把他逼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