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轻颜不得不趴了回去，颔首，“你说，我听着。”
澜肖尘道，“你之前不是说凌将军身上有旧伤，胸口曾经中过一箭？”
“嗯，我已经从尸体上找到了残留在体内的箭镞。”那是凌轻颜亲自找出来的，在灵堂守了那么久，就是为了等一个其他人都不在的时机给凌夙做尸检。
在找到那关键性的证据之前，凌轻颜一直坚定地不承认那具烧焦的尸体是凌夙。
不过人有时候的确是不能太自信，现实会给你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箭镞是她亲手找出来的。
“那箭镞我派人查过，是寒铁。”澜肖尘说。
凌轻颜不是很明白，“……所以？”
澜肖尘看到背上那些药被吸收得差不多了，又取来一只新瓶子，倒了一些在掌心，复又覆上凌轻颜的后背。
他说，“我去查过当年的卷宗，凌将军那一箭是当年在对抗郦国时留下的，但是郦国并不产寒铁，他们的铁器都是用他们郦国独有的锻造术炼制的，坚固不易锈，很容易辨认。”
澜肖尘那只手，骨骼明晰手指修长，从前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手大，但是此刻覆在凌轻颜后背上，似乎她的一面背也不及自己两个手掌宽。
被紫红瘀伤覆盖着的蝴蝶骨看上去凄惨柔弱，每一次的簌簌轻颤都像是真的要振翅飞走的蝴蝶。
那蝴蝶这次却是真的躺不住了，凌轻颜一跃而起，“唰”地套上里衣，转过身来，“什么意思？”
澜肖尘收了手，正视她急迫的视线，“我觉得，现在将军府里躺着的那个，应该不是凌将军。”
“呵呵……”凌轻颜低低笑了起来，起先只是很轻的一声，可是渐渐笑着笑着就有些控制不住起来，越笑越大声，仰着头，捂起眼睛，“哈哈哈哈哈！”
澜肖尘蹙着眉，想去碰她又怕刺激到她，“你……没事吧？”
凌轻颜的笑声一收，捂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她的一张脸已经恢复成了最常看到的那模样，“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
澜肖尘沉吟了一下，虽然有些残忍，但还是开口道，“现在只能说将军府的那个不是凌将军，但是凌将军是不是没事，并不能断定。”
凌轻颜必须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消息就骤然欢喜，之后再收到不理想的消息，可能会承受不住。
凌轻颜点点头，“我知道，我爹他现在可能情况并不好，也可能已经不在了，但不管怎么样，他起码没有躺在我面前，就还有一线希望！”
澜肖尘，“我会帮你。”
凌轻颜用力一拍他的肩膀，“谢了！”
澜肖尘扫了眼自己肩上的这只手。
凌轻颜轻咳一声，灰溜溜地马上自己把手缩了回来，赔笑脸，“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时手贱，你大人大量别见怪，别见怪。”
她真是昏了头了，连肖王的肩膀也敢拍，真当人家是自己兄弟呢。
凌轻颜心里一阵懊恼。
澜肖尘肩头一轻，少了那只手。
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上的药瓶，“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