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扣了扣桌面,三名药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衣裳,靴子,头冠等物事一应俱全,大红的颜色像烈火在燃烧,无论面料还是绣纹都精美无比。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谷中的药人做的,而是君临差人从谷外送进来的,维持耗费了数天时间,这也是他将成亲之日定在五天后的缘故。
“其他地方已经有人在布置了,你将衣裳换了便来见我。”说着君临准备起身离开,脸上的笑容自刚才起就没消失过,可见心情愉悦。
“等等!”洛泱的手直接抓住了君临的手臂,急切道:“现在还不能成亲。”
君临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冷然道:“你想悔婚?”
洛泱心里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阁下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但我的父母尚在,若没有他们的点头,我们就算成婚也是做不得数的。”
“你的意思是要将岳父岳母接来?”
岳父岳母……
洛泱心里对君临这顺杆爬的本事很无语,但药王谷是什么地方,他怎么可能让洛父洛母来这个地方,接着道:“父母亲年迈,舟车劳顿怕是不妥,但也应该送信前去,让二老知道我成婚的事,只要二老应允,我自然遵从。”
百善孝为先,这理由给出来并无不妥,但是想要送信到江南,一来而去一两个月很难收到回信,如此洛泱便能再拖延一段时间。
洛泱想的很好,却不想君临接下来的话彻底打乱他的算计。
在他诚恳的目光注视下,君临只是微微侧过头,轻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是我的药人。”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洛泱瞬间脸色大变。
药人,便是君临的奴仆,生死皆掌握在对方手里,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君临先前的一番迁就,让洛泱以为自己有谈条件的资格,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不管表现的多么温柔,在君临心里,他依旧只是一个药人罢了……
药人……
心中莫名有些酸涩,像吃了一颗算酸酸的浆果,这感觉陌生又短暂,以至于很快被洛泱忽略了过去,他垂下头低声告罪道:“是我莽撞了,还望阁下勿怪。”
君临的目光扫过他微微发白的面容,眼眸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紧跟着一言不发转身朝外走去。
果然生气了……
以君临的性情,没有表示就是最大的表示,洛泱心里一紧,连忙伸手抓住君临的衣袖,君临却并不停留,抽出衣袖继续朝前走去。
“阁下!”洛泱大声唤到,两步快走到房门前,拦住君临的去路,急切道:“在下口出妄言惹怒了阁下,愿任凭阁下处置。”
君临终于顿住脚步,目光定定望着洛泱,“药人有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我不要你了,你这里会难受吗?”手指点在洛泱的胸口,问道。
洛泱怔住了,表情茫然的看着君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明白?那我换个问法,我把你当药人,你是难过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
“自然是——”
“是什么?”
“……”
回忆起先前那种酸涩的感觉,洛泱自己都觉得奇怪,换作平常有人如此待他,他早就生出杀意了,为什么面对君临的时候,却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奇怪……
“说不出话来了?”
洛泱不做声。
君临继续说道:“你若觉得难受,说明在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既如此,为何还要一再拒绝?正视自己的心意对你来说这般难吗?”
洛泱摇了摇头,心乱如麻。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君临越过洛泱朝外走。
错身而过的时候又被抓住了衣袖,他侧过头,看洛泱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生怕他一走了之的模样,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说道:“不是你说要通知岳父岳母吗?抓着我我怎么去传信?你以为我这么急着往外走是去那?”
洛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