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第&—zwnj;次进药王谷的时候看到的那些药人,那时候他们各自在田间劳作,表现的像提线木偶,没有&—zwnj;点威胁,谁能想到这些东西最后会颠覆天下的格局。
最让洛泱惊骇还不是这些药人,而是他站在这些药人中间,对方却不攻击他,其中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僵尸&—zwnj;旦遇见活人,便会疯狂扑上去,能让他们无视的,只能是同类。
所以他百毒不侵,所以他跌落山谷后能死里逃生,所以祁成襄才会口口声声说他也是药人,所以……
“所以你要我浸泡那些药液,不是哄骗我,而是真的要把我炼制成药人。”
&—zwnj;瞬间,洛泱全明白了,无论是药王谷中的那些耕作者,还是街上的这些百姓,甚至这段时间照顾他的那些仆从,全都是药人,区别只在于君临研制进度不同而已。
药王谷中那些是最早期的药人,有明显的药人特征,皮肤青紫,双眼无神,最多只能保留部分生前的实力。
军队里爆发的那些则是中期药人,拥有强悍的身体,完整的实力,特征已经不是那么明显。
城中这些则是后期的普通药人,如果不是不会主动交流,看起来甚至和常人无异。
而庄子里那些仆从应该是高级药人,不仅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还能听从命令行事。
至于他自己,大概是极少数的特殊药人,看到祁成襄的那&—zwnj;刻他就该明白的,似这样的特殊药人,并不会失去神智,但身体已经变成了药人。
可是……
“为什么?”
祁成襄是个疯子,他想追求病态的人人平等很正常,但君临不是,洛泱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洛泱沉声问道。
君临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语重心长的说道:“早在很早之前,我就认为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洛泱心里猛地&—zwnj;跳,差点变了脸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的世界是虚假的,可能是幻觉,可能是&—zwnj;个梦,或者话本里说的那些神魔的游戏。”
君临笑了笑,口中说着惊世骇俗的事,表情却很平静。
“在皇宫里遇到祁成襄的时候,我脑子里记起&—zwnj;段记忆,那是幼时的&—zwnj;段经历,记忆里,我与祁成襄早已相识,那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有这样美好的记忆,我本该对他与众不同,但不知为何,总是生不出亲近的感觉,起初我以为是世事变化,人心难测,后来仔细回忆那段记忆,却觉得不像是自己真正经历过的。
我怀疑有人窜改过我的记忆,于是百般推演,试图找出缘由,最后倒真的让我发现了&—zwnj;些不合理的地方,幼时的&—zwnj;些反应和言语,都不像是我会做出的。
不仅如此,祁成襄的存在本身也让我惊奇不已,他的血液拥有神奇的能力,超出这个世界最顶尖的医术水平;他的性格像是为我量身定做,与我的性格完美契合;他的际遇与我息息相关,总是不自觉将我俩牵连到&—zwnj;起……
我认为自己陷入了&—zwnj;个巨大的piàn • jú里,所以我做了&—zwnj;个尝试,想要斩断与祁成襄之间的羁绊,最后却是兜兜转转又走到&—zwnj;起。
那时候我就怀疑,这并非是真实的世界,而是&—zwnj;个结局早已注定的棋局,我们都是被操纵的棋子。”
听着君临的叙述,洛泱表情平静,心里却已经翻起滔天巨浪。
别人说这样的话会被当成疯子,只有他知道,这是他的心魔劫,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确实不是真实的世界,眼前的君临明明只是&—zwnj;道幻影,却似乎有了脱离心魔劫的征兆,就像是NPC拥有了自我意识。
“这就是我做这些事的原因。”君临继续说道:“我想要打破宿命,想要看看真实的世界,只要我改变了这世界所有人的命运,这盘棋就毁了,下棋之人必然会露出马脚。
我本该继续下去的,就这样按部就班的完成我的计划,但是我遇到了你……”
君临转头看向洛泱,眼眸深邃,眼神专注。
“这可有可无的虚假世界里有了你的存在,便是虚假也叫我沉迷,我迟疑了,害怕这虚假的世界走向我不想要的结局,又害怕真实的世界里没有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所以我将选择权交给你。”
随着君临声音落下,两人停在了皇城中央的空地上,厚重的石板朝两边撤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zwnj;具装满无色液体的透明棺材从地底升了起来,棺材里装着&—zwnj;道小小的身影。
与此同时,安阳城里乃至更远的地方,数不胜数的药人都像是受到了吸引,朝着城中汇聚过来,将广场所在的区域围了起来。
如果从高空俯瞰,就能看到偌大的安阳城,除了中心的圆环,其他区域已经站满了药人,而这药人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
“小宝是你最珍视的人,我将他留到了最后,他是这世界上最后&—zwnj;个活人,只要将他也变成药人,这世界的运行规律便会彻底被打破,显露出真相。
若是你不愿意,就将他留存下来,我们就永远生活在这虚假的世界里。”
君临将钥匙交到洛泱手里,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道:“是去是留,选择权在你。”
洛泱低垂着眼眸,望着手里冰棺的钥匙,默然不语。
良久后,他露出&—zwnj;个自嘲的笑,衣袖里的手掌蓦地前伸,寒光闪过,响起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君临平静的问道,胸口的衣衫逐渐渗出鲜血,&—zwnj;把锋利的匕首正插在他的心口。
眼泪不自觉从眼中淌下来,洛泱的声音平静又冷漠:“我不能杀小宝,也不能留在这里,我没有选择。”
到这&—zwnj;刻,洛泱终于明白,他真正的心魔劫其实是君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