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给我滚出来!”
朱红院门前,冶录提着两柄鬼头刀,一脚踢开了院门。
院子里,几名穿着黄色纱裙的丫鬟正在修剪花草,看到有人闯进来,吓得惊声尖叫。
叫声传出,护院们拿着武器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还未近身就被冶录一脚踹飞,连带着砸倒几个,倒在地上的护院们各个连声惨叫,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爬也爬不起来。
剩下的护院见状,都吓的胆战心惊,握着长棍将冶录团团围住,就是不敢上前。
“滚!”
冶录低喝一声,抬脚朝前走去,见他一门心思往后院闯,护院们咬了咬牙,喊道:“保护小姐。”然后齐齐握着木棍冲了上来。
砰砰砰——
一道道人影飞出,横七竖八躺在院子里,哀嚎不已,冶录越过这些在地上哀嚎的人,径直往后院去。
行至后院,看到贴身丫鬟月牙惊慌失措的守在门口,见到他来,立刻伸手阻拦。
“冶录公子,你不能进——”
话还没说完,月牙就被震退倒地,身体趴在台阶上,晕死过去。
这下再没人能阻拦冶录的脚步,他站在房门前,内心杀意鼓荡,如同先前那般粗暴的一脚将房门踹开。
砰——
巨大响声在房间里回荡,冶录鬼头刀斜指地面,煞气环绕,已经下定决心等见到人就毫不犹豫给她一刀。
然而当他抬眼寻找屋中人影时,却见到屋中水雾蒸腾,一道玉色人影背对着他靠在温泉水池里,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背后,露出瘦削的肩膀和光洁的肌肤。
听到开门声,人影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极其柔美的面孔,纤细的睫毛被雾气沾湿,微微颤动,一滴水珠从眼下滑落,滑过白皙的面颊,滴落进水池里。
她的身躯赤裸,胸前发丝垂落,堪堪遮挡住小片肌肤,只要稍微从水里站起来,便能显露出无限春光。
见到这一幕,满身煞气的冶录蓦地顿住,呆立两秒后,脸颊刷的一下涨的通红。
下一瞬,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冶录已经窜出了房间,手掌带起的劲风将房门紧紧合上,他的身躯背靠着房门站在门外,心跳如擂鼓。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竟然在人家沐浴的时候闯进去,对方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会不会把他当成流氓?
越想越是心慌,越想越是后悔,冶录抱着鬼头刀,心乱如麻。
偏偏即便是这种时候,他的听力依旧好的可怕,他听见水花波动的声音,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轻轻走动的声音,布料划过肌肤的声音……
光是听着声音,他就能想象出那场景,脸上燥热更甚,蓦地感觉到鼻子下面湿漉漉的,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冶录摸了一下,是鼻血。
恰在这时,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高挑的身影穿着一袭红衣走了出来,看到冶录手指上的殷红,又看到他鼻下的鲜血,微微蹙眉。
“怎么了?受伤了?”声音冰凉悦耳,似清泉流淌,抚平人心底烦躁。
冶录忙不矢的将手掌藏在背后,磕磕绊绊的掩饰道:“没,没受伤,就是天气太热。”
红衣女子扫了冶录一眼,没有再问,而是淡淡说道:“到我房间来吧,先给你找点药。”
路过台阶,看到倒在台阶下的丫鬟月牙,不等她开口,冶录已经上前一步一指点在月牙眉心,少女悠悠转醒,看到面前的冶录先是茫然,紧跟着就害怕起来,伸手胡乱挥打。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月牙,不得无礼。”
清冷的声音安抚住了惊慌的少女,她转头看见一旁的红衣女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挡在女子身上,嘴里飞快说道:“小姐,你快走,这个人他非要闯进来,还打伤了我们好多人。”
“你先下去休息吧。”
“啊?可是他——”
“没事,我能处理。”
在自家小姐平静目光注视下,月牙只能答应下来,满怀担忧的离开了。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冶录有些尴尬,想要解释什么。
“其实刚才我——”
“无妨。”
红衣女子继续朝房间走去,推开房门,布置典雅的居室并不像一般女子闺房,反而从摆设到用具都透露出浓浓书卷气。
“你先坐下,我去拿药。”
听从女子的话,冶录在桌旁坐下,眼睛始终低垂着,不敢四处乱看,手也不知道放在那里,整个人局促不安。
好在对方并未让他久等,很快拿着药箱走了过来,挑选出一只瓷瓶,抖落出药丸,温水化开,递给冶录喝了,又用水浸湿了手帕,让冶录抬起头,手指捏住手帕,微微弯下腰擦拭冶录鼻下的血迹。
还带着一丝水汽的发丝从女子肩头垂落,冶录闻到了缕缕幽冷香味从发丝上传来,他目光不自觉落在面前之人身上。
从他的角度,可以将对方下半张脸看的清晰,下巴很瘦,皮肤很白,瞧着是个玉一般脆弱的人,偏偏唇色很深,像水晕染开的胭脂,晃动人眼。
咕噜——
冶录的喉结滚动一下,无意识咽了一口口水。
“手给我。”
清冷的声音响起,冶录想也不想的抬起了手。
“另一只。”
茫然的看着女子,冶录忽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是要给他擦拭手上的血迹,老脸一红,忙换了一只手。
微凉又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是对方握住了他的手,冶录顺着那手看去,白皙修长,指甲光洁,仿若上天精心雕刻而成,因着抬手的动作,衣袖从手腕滑落,露出一截苍白手腕,连凸起的腕骨都是那般圆润性感。
“你到底是谁?”冶录声音沙哑的问道。
女子立起身,将桌上的药瓶收进药箱,语气平静的回道:“我的名字是你取的,你为何还要问,我是银月。”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想问……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