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禹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原本只是一个玩笑,却没有想到窗户纸就这样被无意中戳破,心中微妙的情绪来得有些猝不及防。她有些意外——不是没有料到这样情愫的存在,而是其中的深厚和复杂远超出她的想象。
——F先生喜欢她,喜欢到开始规划未来,喜欢到开始想象十年后的事情。
那么她呢?
原本她只是把他当作朋友和伙伴,但当他突然以人形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突然真挚地向她表达他的情感,突然告诉她,他在想象和她十年后生活的场景……
经过这一刺激,她才发现,F先生默默的陪伴,已经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让她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外表看去,他是个高冷傲慢、如同冰刃一样锋利的绅士。但恰恰是这样性格的人,当他收敛起自己的锋芒,展现出自己温和、真诚的一面时,是最让人心动的。
然而,心动归心动,理智告诉她,对于没有完全相爱的两个人来说,过早的承诺,会成为围住感情的枷锁。她不希望他们的关系从友情就一下升级到伴侣上。
更何况,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呢。
齐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F先生身上移开,放在了窗外巴黎郊区的景色上,以此来冲淡他们之间不断升温的氛围。
却没想到,这使得她微微泛红的脸庞更加明显,在初秋金色的阳光里,让达西先生的心跳又加快了一些。在这样情绪的作用下,他再一次想起了昨晚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鼓起勇气,乘胜追击。
“莉莉丝小姐,你还记得小王子曾经说过……”他说,“……‘你要为你驯化的东西负责’吗?”
“噢,那孩子。”她有些窘迫地移了移视线,不自觉又红了脸,“当然记得。”
她真希望F先生没有这样问她!
假如他更加直白一点,向她求婚,她会非常直接地拒绝,并且理智地向他说明原因。或者,假如他更加委婉一点,旁敲侧击地询问她的感受,她也可以委婉地转移话题,让今日的讨论到此结束。
但是现在,这样点到即止,却又暗藏着暧昧的问题,让她有些无从下手,只得又重复了一句:“当然记得,那可爱的孩子。真可惜当时没有机会向他道别。”
这句话后,又是一阵沉默。
正当齐禹觉得今日的事情到底结束时,达西直起了身子,把话题引了回来。
“那么,莉莉丝小姐,你赞同他说的话吗?”他低声问道。
“要为驯化的东西负责?”
“没错。”他问道,“你如何看待这句话呢?”
“当然……”
“当然?”他急促地重复了她的话。
“当然是赞同的。”
达西先生内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语调也变得平稳了起来。他抬头瞧了眼阳光中莉莉丝小姐深棕色的眼睛,紧张而虔诚地正视着她。
“那么……”他说,“你认为,我们算不算互相驯化了呢?”
一瞬间,齐禹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F先生温柔的眼神中了——
她急忙将自己拉出来。
“F先生,你这是……”
达西第一次打断了面前小姐的话。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的言语还不够准确,莉莉丝小姐,我想问……你能否给予我荣幸,与我共同走向神坛呢?”
这句话在他心中摩梭了许久,最后说出来的时候竟然出奇地顺畅。或许是这样的想法太过于美好,以至于他提出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梦幻般幸福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