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你也信。”
楚歇戏谑地笑,“我说过一百次不喜欢你,你不肯信。怎么这个你又信了。都是哄你的,你以为我喜欢你,你以为我对你有什么期待。”
苍白的薄唇微启,恶语伤人恨不消。
“明君。哈,你这样的人,能当明君吗。”楚歇倨傲地绷紧了下颚,心底的燥郁不断涌出,眼神恣睢,“许邑说得对,你和你爷爷是一种人,暴虐,嗜杀,偏偏还装出一副无害的样子……”
“你想当个好皇帝?你自己想想登基以来你杀了多少人。”
是啊,江晏迟。
你怎么就成了一个这样的皇帝。
“许邑你杀了,宁远王你杀了,江景谙你杀了,你引胡兵乱西境,你惹得边疆战火绵延,你还弑父登基。如今你还要杀许纯牧……你杀了他,还有谁能为你守住这万里河山?”
他看到江晏迟的腰腹处渗出的鲜血,没再说下去。
心底好似结了寒霜,江晏迟从不知道楚歇竟对自己是这样看的。
他说过的,希望自己当一个好皇帝,他说过如若可以,希望自己不被权力所裹挟,成为一位真正的治世明君。
那些也是,假话吗。
他以为对于楚歇而言,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
有足够的耐心和手腕与这只狡诈的狐狸斗智斗勇甚至进行交易,能看到那张完美无瑕的残酷面具下稍纵即逝的温柔。
他想,如果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可以满心赤忱地靠近他,同时抗住楚歇尖锐的牙齿与锐利的爪子的伤害,最终与他紧紧相拥。
那个人必然是自己。
可他错了。
特别的那个人不是他。
是许纯牧。
这只狡诈阴毒的狐狸,喜欢的是,最纯白无瑕的兔子。
他带着面具接近自己,是为了许纯牧谋求功名,让他在北境能过得好一点。
他假死,是为了逃离上京城,和许纯牧一起回去北境。
他回上京,是为了替许纯牧救下他的家人。
到如今,他不要命地挟持了当今皇帝的娘亲,全然不顾自己的死活,还是为了替许纯牧谋一条生路。
如今想来,自己与他的相遇,相识,相知,相遇……甚至是所谓的相爱,相许。
都是因为许纯牧。
他原以为楚歇根本不懂爱,还妄图教会他如何去爱一个人。
可原来,是自己不懂他。
“楚歇,你真的……真的。”他薄唇微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