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并不算大,但是很宽敞,除了他躺着的这一张床外,房内仅有一张桌子和一只文件柜。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从床上挪动身子走了下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掉了,而且伤口也很明显被人处理过,没有一开始的刺痛和撕裂感,想到这里,傅时靖的背脊明显有些僵硬,临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有什么片段零零碎碎的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傅先生,我是医生,你该放松,而不是像个女人一样摆出一副被人强迫的姿态那样抗拒我。”
男人就抵在他身后低笑着,伸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并把他按在了桌子上,在他彻底有意识反抗之前,裤子就已经被褪到了膝盖以下,接着,伤处被人以指开的形式一点点扩大,冰凉的药膏很快便在淌了血的地方慢慢融化了开来。
如卡洛斯所说,他是医生,也只不过是简单的替他治疗伤处,可傅时靖却不知道怎么的,羞耻、愤怒,难以言喻的心情,暴风雨一样席卷上他的心头。
他想发脾气,可这怒火却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发泄出来,他突然想到上次卡洛斯戳破他的窘境,还有看着他的眼神时,那眼里毫不掩饰的欲望。
一股油然而生的呕吐感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忍着恶心快步走向了门口,只是手指还没摸上门把手,“咔嚓”一声,门就在他面前被打开了。
傅时靖后退了一步,眼前白大褂套西装的男人就已经插着衣兜和蔼地对着他笑了笑,“时间这么晚了,傅先生何不睡一觉,等着天亮了再走呢。”
“……”傅时靖眸子里结了一层霜,“让开。”
卡洛斯纹丝不动。
“我再说一遍,让开!”
第二遍,卡洛斯看着他的笑容凝固了下来,但是身体却主动朝旁边让了让,傅时靖冷着脸看也不看他的从他旁边穿过,只是还未彻底走开,卡洛斯眸色一暗,伸出腿直接把他绊倒在地,眼看着傅时靖两只膝盖硬生生砸在了地上,他趁着男人趴在地上痛的说不出话时,扳住他肩膀把他拉了起来按到了墙上。
手掌心下的身体正因为疼痛控制不住的颤栗着,他抵在男人汗湿的脖颈处,鼻息近的能闻到他身上一股自然而然淡出的冷香,有什么东西无法抑制住的隔着笔挺的衣装冲破了阻碍。
傅时靖被人抵住,背脊同时也一僵。
他被反剪在身后的手臂肌肉紧绷,怒火冲破他紧切的牙关,“你他妈要是敢乱来,老子一定宰了你!”
“看来傅先生也是个聪明人。”
卡洛斯笑了,眼里的欲望却分毫不减,“不过您放心,逾矩的事我自然不会乱来。”
不会乱来?
这话听着就好像你杀了人全家,来寻仇那人拿着枪抵在你脑门上,冠冕堂皇的跟你说我会仁慈一样。
傅时靖是男人,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会不知道?
他只是可恨他怎么没早点发现卡洛斯是个狼子野心的畜生,更没想到,自己一个纯1居然也会有被人惦记上的一天。
“傅先生,你身上好香。”
傅时靖的鸡皮疙瘩就差要掉一地。
卡洛斯勒住他下颌,带着薄茧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摩挲着他起了皮的唇角,“有些事贺先生不懂,我想傅先生这样有经验的人不该不懂吧,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要是下次再弄伤了,可就没办法那么容易愈合了。”
“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事,可你下次要是再被我抓住一回,我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了。”
这句话卡洛斯没有说出来,对待猎物适当制造一些威胁和恐慌的同时,也要给予一些关怀。
毕竟狗逼急了会跳墙,像傅时靖这种在他“职业生涯”里鲜少遇到的猎物,想要吃到嘴里就更应该有耐心一点,好歹也是个金枝玉叶的大少爷,经不起折腾。
“我替你给老爷子请了假,傅先生不如在我这儿好好休息怎么样,毕竟带着伤口劳碌,对你不太好。”
傅时靖没理会他,卡洛斯便由着他狠狠踩了一脚,松开了钳制,眼睁睁看着傅时靖腾出胳膊肘给了他一击,头也不回地顺着走廊狂奔了出去。
这里是卡洛斯在市中心的一家私人医院,傅时靖来过,但医院的电闸被人拉了,坐不了电梯,他只能凭着直觉还有走廊的应急灯一路匆匆忙忙地顺着楼梯狂奔。
他一层又一层的下着,顾不及身上的疼痛一心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身后的黑暗和追随而来的恐惧好像一只血盆大口亟待着追上他张开口吞噬他。
等他终于下到了一楼时,显而易见的,大门栅栏从外面被整个拉满锁上,傅时靖心里一紧,又赶紧去了其他科室房间,企图找窗户翻出去,可无一例外的,但凡能走的地方都被堵住或者是锁上了。
……卡洛斯在耍他。
他根本就没打算要放他离开。
空荡荡的一楼大堂冷清清的,昏暗的夜色在每一个他无法视清的角落里流窜,他能听到有皮鞋踩着瓷砖的脚步声正从楼梯上方一步步地走下来……
怕么?
又痛又冷还看不清环境的情况下自然是怕的,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他想起当初在国外被囚禁的那一段日子,傅时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痛,他扶着桌子的手也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颤,可他不能坐在原地等死。
卡洛斯是老爷子深信不疑的人,说来可笑点,甚至连他这个亲孙子都不如卡洛斯对老爷子而言更有说服力和亲切感,卡洛斯和老爷子是并肩作战过的人,也是在枪林弹雨里曾把性命托付给彼此的人,而他呢?
如果卡洛斯敢对他下手,那他无疑就是个吃了黄连的哑巴,说不出口更办不了他。
傅时靖屏住呼吸试图平息胸腔内疯狂跳动的心脏,视线很快转移到了办公桌上的座机上,他连忙走了过去,只是医院断电的情况下,明显拨打不了,他又在屉子里翻找了一通,竟然意外的找到了一部手机。
手指在键盘页面上犹豫了一瞬,他想也没想的直接拨通了贺猗的电话,然而电话没接通,傅时靖又拨打了第二遍,这次电话被接通了。
“贺……”
剩下的话还没出口,手心里的手机就被人猛地打翻在地,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把他撞倒在了地上,额头也直接磕在桌子上,痛的傅时靖眼睫一颤,头发就被人从后一把抓住,一支针剂快速从脖颈处扎了进去。
……
“贺先生,从这边走。”
贺猗从车上下来时,金池大厦外早就来来往往的被注满了人流,各形各色的豪车停满了草坪周围的场地。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来的稍微迟了些,听说今天是梁厉琛的好兄弟在这里举行交际会,人姓薛,是圈子里出了名的二世祖,也是去年在金池当众骚扰他的人,当时傅时靖也在,所以他动手打了这人,只是这件事并没有流传太广,大概是被傅时靖压了下来。
如果要商谈换角一事,梁厉琛是没必要找他来这个地方的,可一听金池,一听主人公姓薛。
贺猗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大厦门口的迎宾小姐朝他礼貌的微笑着,贺猗把请柬拿了出来,小崔就跟在他身后随之他走了进去。
“贺先生……“
光是金光灿灿的大堂一楼就已经聚满了不少他或眼熟或闻名的明星演员,均被接待人员热情四溢地招待着坐专乘电梯去往宴所。
小崔扯了扯他衣角,在一众衣香鬓影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总觉得今天不太合适来这里……”
贺猗知道,他当然不该来这里,可是已经定下的角色他不能就这么放弃,娱乐圈里像他这种地位的演员能接到戏拍其实并不容易,因为比起资源唾手可得的一线来说,每一部戏对他而言都是一次不可或缺的机会。
他现在又是正处于转型期,像他这种年龄再不抓紧机会努力拼搏一下,很快就会被娱乐圈里源源不断注入的新鲜血液所替代。
即便他知道梁厉琛很有可能伙同旁人来戏弄他,可既然他派人出面给了他机会,那他不如先试一把。
“其实我们可以回去找傅总的。”
贺猗在想什么,小崔心里清楚,他之所以会说出这句话,也是明白贺猗背后有傅时靖可以做靠山。
傅时靖一出面,自然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可小崔却不懂,他当初既然已经在傅成学的介入下成功从星娱脱身,那就绝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如果让傅时靖再插手一次,那他这半年所做的努力全等于白费。
既然如此他还执意在事业上折腾什么?
像个被金主包养的金丝雀一样混混日子,资源大奖拿到手软,不就可以靠着所谓的努力熬出头了么?
对啊,当初贱受也是这么想的,最后被抛弃的时候,连事业也没能保住,就直接被赶出了圈子,还惹得一身腥臊。
小崔最终没能劝下他,只得跟着贺猗进了大堂的礼门,忽然,放在西装内兜的手机一震,贺猗从嘈杂喧哗中回过神来,摸了摸口袋,刚要拿出手机,旁边就挤来一个侍应生,差点儿一头撞进他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儿吧?!”
“没事。”
侍应生是个小姑娘,大概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明星,整个人由内而外透着一股遮掩不住的兴奋和羞赧。
贺猗没过多在意,扯了扯领口转身往专乘电梯走去,这时,手机又再次震动了起来,贺猗皱了下眉头,把手机拿了出来,来电显示是一位姓刘的医生。
半分钟前刚给他打过电话,只是他当时被人撞了一下没能接成,这次又不间断的打了第二遍,贺猗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边下意识按开了通话键,一边随着人流走进了电梯。
然后他就听到他的名字短暂而又急促地从扬声器里传达了过来,接着一声格外清晰的巨响夹杂着男人明显有些痛苦的喘息声让他在明亮刺眼、金碧辉煌的电梯轿厢下当场如坠冰窟。
贺猗脸色一白,就在所有人已经进入电梯,准备等待电梯门缓缓合拢时,他一个挺身,伸出双手一把掰开将要合拢的电梯门,拔腿猛冲了出去!
“贺先生!”
小崔追逐而来的声音逐渐被淹没在人声鼎沸的夜色之中,贺猗脸色发白的一边回拨着电话,一边脚不沾地地朝停车场跑去。
可是刚才连打两个电话过来的号码任凭他怎么回拨再也无人接听,贺猗又紧接着拨了傅时靖的号码,显而易见的,无人接听。
不知道怎么的,一股很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从刚才在他接听电话的那一刻起,像是有什么极度不好的事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开始滋长发芽。
傅时靖极有可能出事了。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今天白天时,佣人的反常。
只是可惜他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剧方抢角一事吸引了过去,完全没察觉到傅时靖可能出了事。
“陈枳?”他一脚踩上油门的同时,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索性陈枳接了,只是对面传来的却是女人慌张失措的哽咽声,“贺先生,傅总他不见了……”
“……”胸腔里的心脏几乎在这一刻跳停,贺猗驱车驶出了停车场,有条不紊道:“你先别急,你说个地址,我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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