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Cityofstars(12)
接连好几天,千忆都特地来请假。
魏灵诉的书桌上，千忆用来请假的小纸鹤、纸青蛙、纸兔子、纸海豚、纸鲨鱼已经快连成一串。
这天晚上家教放得早，魏灵诉趴在桌面上,指尖捏着纸叠的鲨鱼，他发现这鲨鱼还被画了表情，撇着嘴在哭,还千忆被点上了三颗黑眼泪。
“没见面你也不高兴对不对。”魏灵诉小声说,“都快过年了，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呢。”
电话铃声刺破宁静,魏灵诉瞥了眼,来电号码是福利院的座机。接起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一阵,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一串高喊：“挂电话，快挂掉电话！！”
是清明的声音。
一声闷响之后,声音戛然而止。魏灵诉正打算挂掉电话，却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颤抖的“喂。”
魏灵诉听出来人：“立夏么？刚清明怎么了？”
“……嗯，他没事。”说这句时,立夏的尾音都在发颤,“灵诉……哥哥,你能不能现在来一下院里,我有事想找你。”
魏灵诉不动声色点开通话录音,问他什么事，立夏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再追问,立夏忽然来了一句“借钱。”
“借多少？”
“反正，反正不多……你来了我告诉你，电话里不太好说……”
“你们是碰上他了吧。”魏灵诉模糊道,“需要我告诉大人么？”他的意思是帮忙报警，相信立夏能听明白。
“小子。”电话里忽然换了阴冷的男人接听，“我只是找你说说话，不用这么敏感吧。”
魏灵诉立即注意到这人用的字眼很模糊，即使录音被别人听到，也很难做什么指控。
他从容道：“我们家门限很严，进门之后我出不来。”
“那就真的很遗憾了——”电话嘭一声挂断，但在挂断之前，他分明听到一声尖叫。
魏灵诉捏着电话，整个房间里忽然漫起一阵凉意。他想起剧院仓库那天，三两句激怒千忆的人应该就是他。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他能对付的。
可清明警告般的大喊，电话挂断前幻听一样的尖叫，在魏灵诉脑海里不断乱窜。
如果是千忆，他一定毫不犹豫就往福利院去了。
不久前，他在门外听到的韩警官的话也忽然浮现上来：“这种二进宫三进宫的刑满释放人员，没造成实质性伤害，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通电话明显是个陷阱，但也是个无与伦比的机会——即使他可能会引火烧身。
魏灵诉捏着手机沉思片刻，迅速拨出另一个电话。
*
魏灵诉家离福利院足足有公里，在他的催促下，司机花了不到二十分钟飙到。车子刚停稳，魏灵诉没等保镖先行，跳下车直冲福利院。
推开老旧的木门，迎面扑来一股幽凉潮湿的气息，魏灵诉察觉到，里面过于安静了。
他将大门彻底打开：“有人么？”
大厅内侧忽然传来几声呜咽，魏灵诉只身往里走，没出几步，就看到清明的双手被高高吊起，绑在楼梯间栏杆上，人正在拼命挣扎，像在竭力冲他暗示着什么。
他上前，解开捆住他双手的绳子，清明刚获得自由便拉出堵在嘴里的软布：“手机！快！立夏跟他一起去了！”
魏灵诉这才注意到，楼梯栏杆上用宽胶带固定着一个老旧手机。虽然清明说得颠三倒四，但魏灵诉思忖片刻便弄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人猜到他会带人来，所以故意抓走立夏，留下这个旧手机用作新地点联络。
他抬手，刚要查看手机的瞬间，忽然铃声大作。
魏灵诉迅速撕下手机，接起电话：“喂。”
里面传来一段沙哑的笑声：“你来得很快嘛。”
魏灵诉听着电话，边不动声色地往周围打量。他到来的瞬间电话就接通了，说明对方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说不定这人现在正躲在暗处盯着他。
魏灵诉余光轻瞥，左侧是楼梯间窗户，右侧是起居室窗户，两边窗户里都有不低的高楼，都很适合观察福利院内部。
对方会不会就站在某一栋楼里？
魏灵诉扫过楼梯间窗户里的高楼，目光移向起居室窗户中最高的一栋。
“你很聪明嘛。”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换场地吧。”他的声音陡然一沉，“把带来的人都留下，你单独过来。”
“我会一直关注你。”
电话猛然挂断，三名保镖穿过大厅，刚要上前，被魏灵诉抬手制止：“我自己过去。”
“我一起去！”清明嚷嚷道。
保镖面露难色：“这很危险。”
另一人提议：“要不……我们偷偷跟着你？”
“不。你们暂时待在这里。”魏灵诉平静道，“对方是惯犯，最好按他说的来做。”
“可是……”
其中一名保镖还想再劝，魏灵诉径直打断他：“听我的。”
魏灵诉出了福利院，只身一人往那栋高楼走。三个红绿灯路口之后，旧手机里忽然又来了指令，让他当即左转，进入工业园。
魏灵诉回头看了看，原本他还在保镖的视线范围内，如果在这里左转，将会被一大片工厂、厂房遮挡，就彻底出了保镖的视野。
果然是个老手。
魏灵诉依言左转，彻底走入工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