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抄家的大案往往都会牵涉到不少的人和事,可他盘查的方向却分明是要证明宣宁侯府昔日的冤屈。
“那又如何……”
赵时隽听他一一汇报完后,脑中自然也生出过疑惑。
可他们行事反常归反常,但若是清白,岂不是更好?
到时候也省得他还要想法子给茶花抬身份。
毕竟昭王府的门槛搁在那里,她若一点仰仗家世都没有,除了做个侍妾,几乎都没有旁的出路。
亥时初刻,赵时隽才挑灯回府。
夜里他沐浴后回到屋中见茶花不去寝室里睡,反而躺在次间的窄榻上,不禁走上前去,缓缓问她:“你是生我姨母的气,连带着迁怒于我了?”
茶花没有答他,他便弯下脊背,撑着手臂压近她身侧,柔声道:“姑母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待过段时日我再将她送去别庄里好生将养着……”
“这样她也不至于再留在府中,招惹到你了。”
茶花闻言却蓦地攥紧掌心,小声道:“我要睡了……”
“要睡便回房去睡。”
他朝她伸出手,她却蓦地避开,掖着腰上的薄毯坐起身来。
茶花垂眸道:“最近天太热了,我想贴着窗户底下睡。”
赵时隽低头望着她,过片刻却莞尔开口,“也好……”
“只是你也要留神夜里别受凉了。”
茶花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只轻轻地答了个“好”,男人才起身离开。
见他人影消失在帘子背后,茶花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到了白日,赵时隽挑了个空闲时辰将茶花领去书房,让她随意挑些喜欢的书看。
茶花看到桌上留着一副遒劲有力的大字,颇是欣赏,对这幅字夸了几句。
赵时隽扫了一眼,“这是我写的字,你若是喜欢,我也可以教你。”
茶花听到他这话后陡然想起他上回教自己抚琴的一幕,她掌心几乎都要沁出冷汗,显然是对他好为人师的姿态生出了阴影来。
“我……我最近确实感到无趣,是想学些东西,但我不想学写字。”
她口中胡乱地拒绝。
赵时隽却来了兴致,“哦?那你想学什么?”
他对于这些才德方面的东西却是不缺乏自信,书房里的都还不算。
便是骑马射箭,他亦是拿手。
只要她想学,他自然不介意给她露一手。
茶花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口中嗫嚅一阵,勉强道:“我想学跳舞。”
她料想他再是文武双全,也不至于连女子那些妖娆的舞姿都会。
赵时隽顿了顿,“你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要学跳舞?”
茶花见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三分敏锐,自是敛住心虚道:“我觉得跳舞很好看,我是想跳舞给殿下看……”
赵时隽听到这答案却是一笑,“好,明日请个女先生回来教你就是。”
茶花顿时如释重负。
赵时隽手底下人办事效率很快。
第二天便从京城里选出来了口碑名望都颇好的前花魁谢娘子进府来传授茶花。
“听闻姑娘想要学习跳舞,却不知姑娘想学哪种舞姿?”
茶花听到谢娘子的问话,口中却心不在焉道:“娘子随意即刻,我会的不多,只是想随便学一支舞。”
她这敷衍的语气,谢娘子一听几乎就立马明白过来了。
一般真心向往跳舞的女子,往往都会很刻苦,态度也很端正积极。
眼前这位姑娘就如同她以往教过的那些夫人,并不是真的很想学,只是想学个好看的花架子去取悦夫婿。
她心中有数之后,自然也是微笑地答了句好,给茶花挑了一套好看又不复杂的舞曲。
即便如此,茶花一连数日都借着学舞的名义,和赵时隽很少碰面。
赵时隽白日里不是见不着她人,就是晚上回来时她便已经累得睡着了。
然而这天晚上,茶花才沐浴过,回屋时便瞧见男人今日早早就回来,坐在了窗下那张窄榻上。
他低着头,手里翻着她往常会翻看的书。
那书上写的是些精怪故事,也写了些兄妹间寡廉鲜耻的情节。
茶花目光僵凝了一瞬,随即却神色自若地走到榻旁坐下。
身后小丫鬟正要拿帕子给她擦干头发,赵时隽却从丫鬟手中接过,让茶花靠到跟前。
茶花配合着侧过身去,却听他冷不丁地问道:“你最近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茶花心口一咯噔,却平静开口,“我……我叫哥哥一声殿下,哥哥不喜欢吗?”
男人语气可有可无道:“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毕竟往后都会改口。”
这话若有所指,好似在告诉茶花,他们日后的关系还会改变。
既不需要叫他殿下,也不需要叫他哥哥,还能叫什么……
赵时隽替她绞干了头发,见她还在走神,将手里的帕子搁到一旁,长臂穿过她腋下,自身后锁住她的腰身,轻声询问:“妹妹这些天为什么都躲着我?”
茶花脖颈间被他呼吸掠过,略是不自在道:“没有……”
“是么?”
他语气难辨道:“可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怀里的小姑娘听到这话浑身霎时一僵。
她紧紧攥住掌心,连头也不敢回,只含糊道:“知道什么……”
“知道我生辰将至,所以妹妹想用一支舞来作为哥哥的生辰礼物,是不是?”
茶花紧绷的肩头霎时又挎下几分,口中虚弱地答了句“是”。
“不必等那么久。”
赵时隽盯着她道:“你既是学会了,可以私底下先跳给哥哥看看。”
“我打听过了,谢娘子说你都学完了,再给你两天的时间完全足够。”
她学到哪里,亦或是学会了没有,他都清清楚楚。
可见这几日茶花的一举一动,皆有他的眼线汇报。
小姑娘无法拒绝,口中自然是乖巧地答应下来。
可偏偏就在答应了要给赵时隽跳舞的前一天,茶花却不小心把脚给扭了下来。
据大夫说,她扭伤得还不轻。
赵时隽得知这件事后,没过多久便回了府里。
茶花坐在榻上见他走来,口中只歉意道:“是茶花没用,只怕明日跳不了舞给哥哥看了。”
赵时隽却道:“给我看看。”
茶花见他没理睬自己方才的话,只好慢吞吞将脚从毯下伸出。
雪白的小脚搁在男人的腿上,脚踝处却红肿了一片。
他握住她的脚打量过伤势后,却沉沉地笑出了声儿。
“妹妹可真是好心思。”
茶花见他略显不善的神色,神色一凛。
她忙要将脚缩回,却被他重重握住。
见她躲闪的厉害,他索性直接将她提坐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半分都无法后退。
“就这么不想跳舞给我看吗?”
他语气愈发藏不住讥讽,“要将脚弄伤成这样,只怕你也废了不小的功夫吧?”
茶花越听,心口便愈发沉坠。
“我……我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
“听不懂么?”
赵时隽指腹摩挲着她的面皮,低头便要去亲她。
茶花却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哥哥……”
“哥哥这样做是不对的,普通兄妹之间……也是不会这样的。”
赵时隽却仍是若无其事地吻了吻她的鬓角。
他口中微叹,贴在她后背的长臂却不容抗拒地施力将她纤柔的身子碾入怀中。
到底还是无法继续装下去了。
她这几日几次三番都那样拒绝他,半点余地不留。
真真是叫他想装傻都不能。
“寻常人家的哥哥当然不会这样……”
“他们不会拥抱,不会唇舌交缠,更不会睡在一张榻上。”
茶花脸色微微发白,却还强撑着道:“那是先前……我与哥哥都不懂罢了。”
这滑稽的说辞,惹得男人闷笑了一声。
四下寂静下来,唯有两个人节奏不一的呼吸。
软榻上的薄毯也滑坠一半掉在地上,几上还摆着一只青瓷碟子,里面盛着茶花最喜欢的雪泥樱桃糕。
茶花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再想找补什么,只才唤了他一句“哥哥”,下一瞬便蓦地咬唇,闷闷地吞了声娇哼,连带着眼角都微微泛红。
而赵时隽所给予的回应,只有唇畔那抹冰冷而残酷的笑意。
掌心几乎都盛不下。
揉面团似的擒住小姑娘掩藏起的白雪红梅。
一直装傻下去不好吗?
偏偏要打破这样和谐的局面。
不过,倒也省得他无时无刻要在她面前装得衣冠楚楚。
“我还以为茶花会喜欢我那样温柔的对待。”
茶花紧紧咬住下唇,男人却面无表情地按住她的唇,将自己的手指替换到她贝齿之下,探入那檀口内,让她一点一点消化方才那句“普通兄妹当然不会这样”的背后含义。
既想拒他于千里之外,又想只做妹妹。
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
他抵着她的额,食指从她口中取出,将那沾了水光的指尖转而暧昧轻缓地含入自己的口中。
茶花见状,想阻止都已经来不及。
一旦这窗户纸彻底捅破,他只怕只会比从前的行径更加恶劣百倍,焉能还有半分忌惮?
小姑娘阖了阖眼,颤着嗓音,“哥哥,我错了……”
她不该拒绝他拒绝得这么狠。
至少不该这么急切,这么明显,让他们连这点假象都无法继续维持下去。
赵时隽却恍若未闻,眸冷如潭,“普通的兄妹都不会如此......”
“但我们......已经色授魂与。”
“缠绵榻侧的次数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这假兄妹的把戏在他唇齿间瞬间粉碎,“你说是不是……我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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