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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51章(2 / 2)

时隔数日,茶花再次收到宫中的东西,只觉烫手不安。

可那送东西的小太监却笑道:“这是姑娘落在宫里的东西。”

打开来,里面是一套大红的头面。

但这并不是她的东西。

偏偏小太监还告诉茶花,这套头面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桃夭。

茶花将这二字咀嚼入腹,方想起诗经中那一首桃夭。

是为新娘出嫁时的祝词。

那小太监走时,最后同茶花道了一句:希望姑娘最迟来年春天便能用上。

茶花心头默然。

她不是傻子,天子几次三番暗示她嫁人,俨然是他身为一个帝王对她一个小姑娘最大的宽容了。

年关将至,京城中尚且至适龄却还未娶妻的人家大多都开始着急起来。

这厢宣宁侯府才稍稍流露出几分妹妹想要议亲的态度,那门槛几乎都要被人踩断。

来提亲的人自然也都是良莠不齐,什么样的都有。

偏偏这日登门来的却是个半大的男孩。

对方穿着一身碧竹青的锦袍,年纪小小便一脸老成,他当着陈茶彦的面,将个花纹繁复的匕首往桌上一拍。

“听闻宣宁侯近日有为令妹寻找良婿的念头。”

“现在我给侯爷两个选择,一是让你妹妹赔我哥哥健康身子,二是选择让她嫁给我哥哥,给我哥哥冲喜。”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卫国公岑絮生的弟弟,岑瑾生。

陈茶彦几乎都要被他气笑。

“黄口小儿,你来这里大放厥词,可曾问过你哥哥的意思?”

陈瑾生绷着冷冰冰的包子脸,冷哼了一声,稚声道:“我哥哥听我的,我们家我说了才算!”

他说着,便瞧见一只素白的手撩开了内室门帘。

里头出来个年轻貌美的娇小姐,穿着一身玉白袄裙,眸眼如杏,面若芙蕖。

茶花来时似乎听见这小儿口中的狂诞之词,没忍住笑了笑。

岑瑾生瞥见她唇畔颇为温婉的笑意,见状顿时从那高高的椅子上跳到地上羞恼道:“你笑什么?”

茶花见他用这样玉雪可爱的小包子脸恶狠狠的模样,像极了那些嗷呜嗷呜的小奶猫,反倒很难让人将他的威胁当真。

她走上前来,他都要抬着脑袋看她,更是连退数步。

他想到什么,顿时挺直背强调道:“我以后会长得比你高十倍都不止!”

茶花见他小脸都涨红,却渐渐收敛了唇畔的笑意,轻声道:“岑二公子,我答应你了。”

那陈瑾生微微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陈茶彦亦是拍案而起,“茶花!”

茶花转过身去,看向哥哥缓声道:“哥哥,只是先定下亲事为那位卫国公冲喜试试罢了……”

她方才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那卫国公至今都还病着,恐怕这孩子跑上门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可她当然不单纯是为了这个……

“你曾与我说过,我们宣宁侯府不能做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对吗?”

陈茶彦顿时哑然无语。

当日茶花要与裴倾玉退亲时,他是这样痛心疾首地指责她的。

他当时对茶花说过,这次也就罢了,下次定当要知恩图报,不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事。

不曾想,这句话到头来竟成了他困住自己妹妹的道德枷锁。

……

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台。

那字条上标注了一个“七”,就代表这封信已经先后让七只信鸽派送,唯有这一只才落到了赵时隽的手中。

冯二焦将那字条从细筒中取出,铺展开来,脸色却微微一变。

递到赵时隽眼皮底下,赵时隽率先入目的便瞧见了“陈氏女子”“定亲”一些字样。

他随意瞥了两眼,将那字条丢进火炉里,“嗤拉”几声便化为了灰烬,化为一缕青烟散去。

“夏侯嗔还是不肯见我?”

窗外飘起了大雪。

大雪封山数日,不论是车马还是人,都俱不得下山。

冯二焦闻言,只委婉道:“是啊,夏侯先生今日也称不适,不宜见客。”

赵时隽绷紧唇角,过片刻去蓦地起身推门出屋。

冯二焦见他一言不发地离开,原地愣了一下赶忙进里去寻了件厚实的衣服出来追赶上去。

可他腿短脚步慢,不曾想出门便瞧见赵时隽一下子都走得老远。

等他紧赶慢赶抱着男人的氅衣快要追近前时,就瞧见他家主子在那夏侯嗔紧闭的门前默然驻足片刻。

下一瞬,却毫无征兆地撩起了衣袍屈膝跪下,声线冰冷。

冯二焦站在原地,整个人几乎都懵了。

“夏侯嗔……”

“当日是本王过于放肆,目无尊长,破坏清规……”

“今日,只当是赔罪……”

夏侯嗔修道,他声名在外,能掐会算,占卜吉凶。

赵时隽自幼便shā • rén剖尸,他焉能相信这些?

后来骨子里的那些暴戾一半是被赵玄士给治没了,另一半却被那夏侯嗔强行在臂上点了颗红痣。

令天子为他设下数道禁令,那一道道针对他的禁令于他而言,就王若是往他身上加持的一道道铁链。

他对夏侯嗔的憎恶可想而知。

是以哪怕夏侯嗔再三警告于他,他亦是不信,甚至只想与之作对。

直到他终于亲身应验了对方的话,至此便由不得他不拿出恭敬的姿态去与之赔罪,企图令对方能再度为自己指点迷津一回。

冯二焦既不敢靠近看那位昭王殿下当前折断骄傲的模样,亦不敢远去,只能不远不近地、心怀震撼地看着雪地里那道笔直的背影。

……

大雪下了足足七日而止。

等赵时隽从行宫回来后,也将近小半个月。

只是他大病一场之后,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人却是当今天子。

“你昏睡了三日……”

天子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口中也好似个老者般唉声叹气。

赵时隽知晓他昨夜便已经在此,却沉声道:“陛下何苦要彻夜守我?”

“你以为朕待你以往都是虚情假意不成?”

天子道:“哪怕你真无储君之德,他日皇位落入旁人手中,朕亦会将你当做自己孩子疼爱。”

赵时隽微微沉默。

天子又道:“朕可以理解你的年少荒唐,毕竟谁人年少又会不荒唐呢……”

哪怕是天生的圣人,恐怕都未必可以免俗。

更何况天子当年的荒唐亦是不亚于自己的儿子,否则何来的赵时隽?

天子再度叹息,“但今日朕也将话撂在这里了,朕决意不再为难于你。”

“储君之位,和那陈氏女,朕只能给你一个。”

“你要陈氏女,朕即刻便可下旨,将她夺来给你如何?”

赵时隽神色未变分毫,一开口却拒绝了天子。

“微臣只想问陛下一句话。”

“敢问陛下,为君者,有何必备之能?”

天子微微沉默,眸光不定地打量着他。

他能感觉到,赵时隽此番从那行宫回来之后,整个人看着便与从前大不相同。

天子缓缓说道:“昔日朕迟迟不愿立你为储君,便因你虽是璞玉之才,却宛若尚未打磨过的顽石一般,难以驯化。”

“你的心时而如赤焰灼热滚烫,时而又如冷铁,手腕狠辣,固然也不缺乏几分杀伐果断……”

“可若要与朕一般,却须得先让自己胸腔里那颗跳跃的心脏坚冷到不可撼动分毫……”

“这才是为君的第一步。”

天子道:“你,明白朕的一番苦心吗?”

这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绊住一个帝王的脚步。

倘若有,那便不惜动用一切手段,将其抹杀。

赵时隽听罢,恍若想到了什么,良久才又嗓音沙哑地开口。

“不知陛下可否将那几上一串佛珠取给微臣?”

天子抬起眸,瞥了一眼那串佛珠,他顺手取来打量,询问道:“这是夏侯嗔给你的东西?”

榻上男人抬手接过,眉眼收敛起沉郁,长睫下的黑眸反倒愈发幽沉难辨。

指腹摩挲着那佛珠上的莲花纹,旋即却当着天子的面将佛珠缓缓套入腕上,将那阴冷苍白的右腕缠缚住。

他本身是个带着三分邪性之人。

偏偏要在手腕上戴上一串散发着清正气质的佛珠,那股诡谲阴森感更是若隐若现。

恰如邪魔往自己身上套上的一道封印,仿佛这样就能彻底封锁起他从前的偏执与阴鸷。

他痴痴地盯了半晌,待幽暗沉鸷的眸光恢复平静后,才掀起眼皮看向天子。

“此番去毓秀行宫,微臣有幸得到了夏侯先生的指点。”

“方知……”

“原来情爱最是磨人。”

赵时隽语气平缓,吐字清晰道:“过往的那些便当是一场年少荒唐,一场梦醒之后,微臣早该放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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