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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11.30已修】(3 / 4)

为什么温梦不接自己的电话?

为什么她要先走?

廖维鸣坐不住了,几乎要后悔自己点了这杯料酒。他想要马上离开,想要马上去找到温梦,想要去解释他能解释的一切。

可即将要起身的时候,他又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在爱情这件事面前,先动心的人总是会缩得无限小,变得无限低。以至于直接如廖维鸣,也偶尔会有犹豫的时候。

于是他扭过脸,看向李彦诺,眼神锐利:“你是不是和温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事情办完,就早点回美国去。”

用的是警告的语气。

李彦诺没有回答廖维鸣的问题,似乎只是被很多话坠着,想把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话讲清:“我羡慕你有很多勇气。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努力。”

这句话让空气彻底安静下来。

李彦诺在直言不讳地剖白自己,讲出那些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在努力回避的心里话。说完之后,他抬手喝空了面前的shot。酒精顺着食道燃烧,让李彦诺闭了一下眼睛。

廖维鸣把对方的行为都看进去了。

李彦诺是真的和温梦聊过了。

而且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从刚刚那场谈话里,李彦诺收获了到了无穷无尽痛苦和自责。

面对这样的情形,廖维鸣分明应该松一口气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亲眼看到这样的李彦诺时,廖维鸣却突然开始沉默不语。因为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李彦诺,还是在彼此作为朋友相处的旧时光里。

那天李彦诺坐在附中的篮球架下面,无意识地拍着球,看上去在被什么事所困扰着。

“怎么了?”廖维鸣在他边上坐下来,扔过来一瓶脉动。

李彦诺接了,低声说:“我母亲在和我父亲协商,想让我去美国念书,考藤校。”

廖维鸣愣了:“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妈妈?”

李彦诺摇了摇头:“我不能问。”

脸色是平静的,眼神却很痛苦。

不去问,就不会得到严厉的教育和批评,不用去面对那些永远也达不到的标准。从小到大,李彦诺都是这样回避问题的。

而如同很多年前一样,廖维鸣此时坐在酒吧里,觉得自己被对方的情绪裹挟住了。这些挣扎太逼真、太直接,每一条都直白地指向他的罪。

共情是最多余的能力,却也是艺术家的本能。一些激荡的情绪逐渐被收敛,变得不再那么赤|裸。

过了两三分钟,廖维鸣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慢慢地开口:“我哪有什么勇气,你胆子可比我大多了。”

李彦诺否认了。

于是廖维鸣又说:”你不记得了吗?当初那么大的一个hama,你三下两下就给拆了。”

高一,生物实验课。

廖维鸣一刀下去,蟾蜍当场血溅四方。按理说死都死了,应该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可那只蟾蜍偏是不肯,就要在不锈钢盘上狠狠蹦跶两下。

吓得廖维鸣从塑料椅子上弹起来,惨叫道:“啊啊啊啊——它怎么死了还会跳啊!”

李彦诺恰好和廖维鸣分在了一组。

他扫了一眼这个在当时还不算很熟悉的同学,平静地解释道:“这是因为植物神经反射。”

“Hama不是动物吗?为什么是植物反射?”

一看这位就没有好好听过生物课。

“首先是蟾蜍不是hama……算了。”李彦诺解释了两句,决定不再浪费口舌。干脆把解剖盘直接抻到自己面前,默默地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

廖维鸣隔开两米,小心翼翼地围观了一会儿。最后好奇地凑了过来,简直要对学霸干净利落的解剖手法心悦诚服了。

下课铃一响,他就大大咧咧的把胳膊搭在了李彦诺的肩上:“兄弟,多谢你帮忙,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我罩着你,有什么事就说。”

李彦诺可以甩开自作主张的廖维鸣,但他没有。

因为对方是如此生动有趣,自己又是如此枯燥乏味。高一时除了廖维鸣,几乎没什么同学主动和他来往。

那廖维鸣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呢?

此时坐在吧台前,廖维鸣听到了这个问题。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重新举起装着曼哈顿的杯子,又喝了一口,单薄的面相皱起来:“因为当时我也挺羡慕你的。”

卡在青春期的末尾,廖维鸣有太多敏感的想法,太多无法通过创作宣泄的情绪。李彦诺像是一块稳定的基石,刚好压住了动荡的船尾。

“今天的任务还差两页没有完成。”李彦诺检查过后,面无表情地把练习册塞回廖维鸣手里。

“明天再说吧。”廖维鸣锤了捶胸口,“你看现在外面天好阴沉,总感觉心里堵得慌,很难受。”

“不行。”很显然李彦诺在学习这件事上是不会让步的。他一把拽住朋友的书包带子,把廖维鸣扯回到座位上:“快点写。”

廖维鸣长长的叹了口气:“苍天啊!怎么就让我认识你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话虽如此,笔尖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纸张上移动,直到填满练习册的最后一个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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