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紧随而来，气浪冲击至半空的郑阳，瞬间击溃他弹跳力道，余波如一只大手揪着他扔在地上。
噗——郑阳吐出一口血，却不待喘气圆滚滚爬起来，奔向叶佳佳。
叶佳佳在车厢中就撞到了额头，半片额头都被血迹晕染。
沈歆晕乎地坐起来，耳边充斥着郑阳凄惨的嚎叫，“佳佳！佳佳——”
大概过于惨烈，叶佳佳还是醒过来，手上沾满了血捂着郑阳的脸，虚弱而心酸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得不想利用你……”
沈歆掐了一把大腿，模糊的视线里他们正处在T字路口，上行坡道上堆叠着防御用的沙包和大型家具，旁边的杂货店被洗劫过，整栋小楼残留着混乱时的飘摇与破碎。
她甩甩头，视线稍微清楚，往下坡一瞥，被汽车冲撞的丧尸们扭曲的爬起来，巷子里隐藏的游荡丧尸也探出头来。
“你们慢慢情意绵绵。”沈歆还是出声了，“我就先走了。”
“别……别让她跑了！”即使内心再怎么挣扎和歉疚，她对沈歆的恨好似不可化解。
沈歆再一次被提溜起，郑阳拎着两人蹬地起跳，就像是只大型皮球被抛飞到天上，很快又落下，翻滚在三层小楼楼顶平台上。
郑阳抛下两人，极快地冲到天台门口将大门狠狠锁死。
“你是不是找死！”叶佳佳拽着沈歆衣领。
沈歆老实的挂着，脸色依旧平静，“这不是没死。还是说你那么怕死吗？”
“我为什么不能怕死！”叶佳佳把沈歆扔在地上，猛地起身居高临下喊道，“你有人保护，还有空间异能，你当然不怕，全世界都围着你转，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想好好活着。”
“佳佳……”郑阳听着苦涩，想要安慰她。
可叶佳佳已经完全情绪失控，她质问着沈歆，“你不会懂被迷失在丧尸群里的痛苦，你更不会懂眼睁睁看着丧尸一步步走近，活着体验丧尸一口一口啃食自己痛苦！”
她捂着胸口，望着蔚蓝蔚蓝的晴空，恍惚地呢喃，“如果我有空间异能，如果我有军人朋友护着，如果整个军方给我撑腰，我就不会落的那个田地……”
“就不会要委身屈服在那王八蛋身下！”
“佳佳！你说什么！”郑阳大骇，“谁tā • mā • de欺负你了！”
沈歆面上褪了神色，缓慢坐起身，谁说她不懂那种凌迟而死的绝望，她比谁都切身体悟。
但是这不代表她会同情叶佳佳。
“你真的以为是空间异能才让我在基地里被众星捧月？”沈歆好笑地摇头，“你以为空间异能在末日是逆天的强大，要所有人供着？”
“不，你错了。”
“存储、制作，都只是‘方便’而已！在末日，‘方便’就跟鸡肋一样，有则有，无则也没影响。”
叶佳佳恍惚地半退一步，摇着头呢喃，“你瞎说，你明明是靠着它成为西北的……”
“你的脑子简直天真的可笑。”沈歆毫不留情的刺道，“他们可以用一辆一辆卡车去装卸物资，可以去用高智商高技术的人去打造新设备，而我的异能只是将这时间压缩到最低而已。在国家机器面前，只要是能靠时间能得到的东西都不值得重视。”
“我能走到他们当中，是因为戚钊，是因为满腔同样的热血和不怕死的信念！”
她站起来，“你还不懂吗？异能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它救不了你，也不会让你成为第二个我。”
叶佳佳失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一滴眼泪滴在地面，溅起迷蒙的尘灰。
沈歆慢慢靠近，以为她终究清醒了些许，可叶佳佳忽的抬头，攥紧沈歆脆弱的肩膀。
她眼里充斥的不甘。
“那项链也是我的，异能也是我的，就算是锦上添花，我也要！”
凄厉的嘶鸣混杂着楼下暴躁的丧尸吼叫。
沈歆失望了。
她举起左手，不知因何而点头，“好啊，给你！”
倏忽间，巨大的空间拉链从虚空间暴露出来，滋啦啦的蓝光缭绕着划下，黑洞后呈现出昏暗的空间。
“这就是空间。拿去吧。”
叶佳佳眼前一亮，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才一接触到拉链边缘，就被电光电麻在地。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触。
沈歆自知如此，她随手一挥，无数镀银小鹿项链从空间里被扔出来，堆叠成小山把叶佳佳埋在其中。
镀银小鹿层层叠叠地印出叶佳佳绝望的神色，她知道这些项链其实和她送出去的一模一样，连细密的纹路和残留的划痕都没有区别。
事实在仿佛告诉她，她执着的空间项链，不过是她绝望求生时给自己幻象出的一个信念。
“沈歆！你够了！”郑阳暴吼着阻止沈歆，从堆成小山的项链中把叶佳佳拯救出来。
他把叶佳佳抱在怀里，“没事的，我在，我会保护你。”
沈歆甩手散了空间，或许被眼前的一幕感染了，垂下眼。
她说，“叶佳佳，承认吧，即使没有异能你依然能活下去，而你渴望异能，不过是为了满足你贪婪——”
“——贪婪的妄图在末日还活得光鲜亮丽！”
毫不留情地撕开她虚伪的表面。
叶佳佳抱头无力地痛喊，“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