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掩饰性地战术后仰，抵着戚钊脑门，“知道你刮胡渣了，洗澡了，又变帅了，别显摆了。”
戚钊狠狠地翻了个白眼，站直身子，一本正经，“沈歆下尉，站好了，跟我去干活。”
“嗯？我什么时候成下尉了？”
“我申请的。”戚钊理所当然。
“谁批准的？”
“我批准的。”戚钊理直气壮，“特殊时期特殊编制。你现在已经是X特种小队的正式成员了。”
“……”沈歆尚未缓过神，“哦，谢谢你啊，领导。”
戚钊毫不心虚，带着新·强制捆绑·小队成员进了飞机维修仓库。
许是末日前仓库里还如日中天的忙碌着，这回打开仓库大门，里面迎面冲来几只裹着浓郁机油味的丧尸。
手起刀落的解决几只后，仓库大门被彻底打开，阳光从外界侵入，仓库里呈现出几架故障的小型飞机，周边散落了各种飞机零部件和修理器材。
“我们要做什么？”沈歆问道。
“段文彬汇报说，地点破译的进度很快，最多这两年就能得到消息。”戚钊说，“时间不等人，我们必须把飞机准备好，得到消息立刻出发。”
沈歆明白其中道理，她围着小型飞机撞了一圈，“这些飞机机翼毁的毁，发动机坏的坏，还能修好吗？”
“谁说我们要修它了。”
沈歆诧异地看向戚钊，他面上露出诡异而不坏好意地笑。
沈歆汗毛立起，“你又在想什么骚操作？”
“嘿嘿。”戚钊不卖关子了，“修什么飞机，直接造一架多好。”
他伸手按在沈歆毛茸茸的头顶上，剑眉上挑，“缺什么造什么，岂不是完美？”
沈歆：“……”
接下来的两天，沈歆化身成流水线工人，麻木地跟着戚钊这个灵魂画手出生的设计师制造零部件，再组装飞机。
起初，沈歆还饱含兴趣，小有崇拜的问戚钊，他怎么会造飞机的，知道这些隐藏又细节的部件。
戚钊十分欠打地回应，因为他拆过。
拆……拆过，还拆过不止一架。
好的，谢谢您的告知。沈歆仇富地心想，感情你不被空军录取，不止是因为莽哦，是人家怕你把战斗机也连带着拆了吧。
造飞机的过程既心塞又麻木，但不得不说作为旁观者，沈歆能看到戚钊的认真和要求，虽然组装时上蹿下跳像个猴，但这个猴每一刻的定格都是高级工程师的完美POSE。
很惊喜，也很欣赏。
第三天一早，他们的新飞机试飞。
蔚蓝的天空之下，飞机不受约束的自在航行，仿佛这一瞬他们并没有处在吃人的末世，而只是两个天空的观光者。
“我当初就跟聂和他们说，我天生应该在天空上飞，我喜欢这种感觉。征服天空是我小时候的梦想。”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戚钊咆哮着向沈歆炫耀着。
相比于其他初上飞机的人常带着的胆怯和惶恐，沈歆却格外自然，闲心回怼，“那也没用，你这天空之王还没上天就被人摁住了。”
飞机瞬间划过一道极陡的“L”，沈歆被迫紧抓着安全扶手。
戚钊毫不在意，还在遥想当年中二，“那是他们没有眼光，要是我加入空军战队，谁敢迈入空管限制半步，我就敢把他轰回老家。”
“……”
“你怎么不说话啊！”
“说啥？”高空的风吹走心底一切烦恼，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畅快，但沈歆嘴上却说的是，“感谢他们没有眼光？”
“嘿！别嘴硬！”
两人一嗨一怼，飞机已经不知觉在天空上遨游很久，这时，机载无线通信传来请求信号。
“沈歆！接一下！”
信号灯闪烁成绿色，沈歆道，“这里是‘蔚蓝’一号，我是沈歆。”
“‘蔚蓝’是啥？”无线通信那边尚未回应，戚钊这头反而疑惑了。
“随口起的，应和一下你中二的空军梦。”沈歆喊道，“别插嘴，有人说话了。”
“咳。”徐邦在无线通信那头微咳掩饰，“戚钊，你什么时候下来？”
“早着呢，这油还剩大半箱！”自从机油也可以从沈歆这边合成，戚钊是一点都不节省。
徐邦忽而正经，“中部军区首长要和你通话，你赶紧下来。”
“中将？他活得好好的就行，找我说什么话，我可不归他派遣。”
沈歆忽得从这话语中听出一丝奇怪的伦理关系，类似于小辈叛逆之心，但她没细问，只是看着戚钊明显垮下来的神色。
“戚钊，你放肆。”无线通信那头传来威严而沉稳的声音，沈歆注意到飞机上的无线通信频道已经切换了。
戚钊冷冷地哼了声。
老人并不管他的态度，“国境内所有城市全线崩溃，尚未沦陷的军区集结搜救，加上民间组织自救，目前幸存者估计不到四千万人。”
这残酷的数字在经历一个月的末世生存后，他们以为内心已经很平静了，然而事实上在听到的那一刻，还是不自主地颤抖。
老人话语没有波澜，“这意味着全国的丧尸至少有十几亿，最初他们大多聚集在大中型城市，而现在他们正在向外扩散。”
沈歆是经历过那段丧尸扩散的过程，她闭着眼，遗忘的麻木重新萦绕上心头。
“戚钊，为了防止扩散加剧，我们必须开启核清洗计划。”
“我拒绝！”戚钊瞬间咆哮。
“你无法拒绝，现在给你的命令，带领X特种小队前往Q市军区核弹研究所，装载四颗核|弹，前往四大直辖市执行命令。”
“我不接受！”即使军令如山，戚钊仍旧反抗，飞机从蓝天上疾速俯冲而下，“你知道这些城市里还藏着多少等待救援的人吗？你知道这些幸存者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就是等我们去带他们出来吗？他们要的是救援，而不是一颗敌我不分的核|弹！”
“戚钊！那你又知道，这些大城市上亿的丧尸扩散出来，又有多少幸存者死在丧尸群里吗？”
老人话语里强掩着颤抖，“戚钊，我们只剩下四千万人了。”
嘭——
飞机冲撞到地面，滑翔了上百米才堪堪停稳，机翼无力的旋转。
戚钊一拳闷在机舱操控仪上，现实与人性在他心头纠缠。
“戚钊。”沈歆上前拉住他，看他惨白而无力的神态，她抿了抿嘴，竟对通讯仪那头的老人说，“首长，我们得到了魏教授的下落，魏教授极可能找到了末世爆发的秘密，与其以自我清洗为代价拯救人类，为什么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解开末世爆发之谜上呢？”
“沈小姐。”奇怪的是老人知道沈歆，甚至对她的插话并无不满，而是提醒她，“这两者并不矛盾。而且就算解开末世爆发之谜，丧尸也无法变回人类。”
“不！你错了！”戚钊抢过话，“未来的丧尸会不断异变，即使你消灭了绝大多数初级丧尸，面对变异丧尸时，多少人来都不堪一击。我们必须先解开末世爆发之谜，阻止丧尸继续异变，才能寻求人类安全！”
“X特种小队，绝不会执行核清洗计划。也希望中部军区慎重考虑。”
啪嗒——无线通信被戚钊强制关闭。
他低垂着头，显得绝望而压抑。
“戚钊。”沈歆不忍地伸手去抱他，“齐经义都说他在末世活了十多年，至少，我们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去改变这一切。”
“别怕。会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