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业心听到这里,也是脸色微白,明白事情严重性了。
只好暂时放下昭梦庵的是。
罗登说得对,至少昭梦庵暂时不会离开佳阳。
“城守大人?”
秋蓝已经准备好笔墨,就放在桌上,孔业心思忖了一会,拿起毛笔,蘸了墨,刷刷写了几行,“古籍年代太久,不少地方破损,其中有半根残竹,上面有一个拓照族很少使用的子岩,阿布拿,也就是引魂。”
“引魂?”
又一个听起来让人心里毛毛的古怪字眼……
“拓照有称阳魂阴魄的习惯,魂,一般只指活人的心神。”孔业心运笔如风,“而阿布这个词,在拓照族文字中,除了有带领和引导的意思,有时候也代表了相聚。”
“活人的心神,带领,引导……相聚?嗯,相聚……”凤鸣困惑地喃喃这几个词,忽然一惊,“难道是说我和若……”
说到一半时,眼角扫到容恬的脸,猛地把剩下的那个“言”字硬吞下肚,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承受着众人询问的视线,期期艾艾地结上下半句,“我和那个…..那个…..恶梦里的坏蛋,要相聚?不过,不是早就在噩梦里碰面了吗?”
他还一家队伍做出了很多令人不齿的行为,还无耻地利用罗云要写我,所以我才会答应……
“不一样。”孔业心用笔写上三个字。
“怎么不一样?”
“心毒是拓照族最古老而神秘的秘密,据说只有一族之长才有资格知道,古籍上并没有详细解说。”孔业心顿了顿,又继续写道:“在古代,拓照族曾经拥有很大的势力,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个强大诡秘的老族,却在大概一百年前忽然消失,就像被愤怒的神灵伸手从博间大地上抹去一样,只留下少许残缺流散的典籍。但也许是由于博间人对拓照族还残留着过去的恐惧,在偏僻的民间,现在依然流传着不少关于拓照族的故事。我曾听过两个关于拓照族的传言,可能和鸣王的问题有关,鸣王想听一听吗?”孔业心停下笔,抬起头来看看凤鸣。
凤鸣点点头,“嗯,城守大人,请你尽管说,哦不,是尽管写。”
孔业心又刷刷地写起来。
“其中一个传言,是说拓照族的组长是一个不死的邪魔,虽然他的身体像常人一样,会受伤和衰老,但他却会一种可拍的秘术,可以让自己在死亡前,重新拥有一副健壮的身体,所以,他的阳魂永远不会死去,也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另一个,则说拓照族中拥有高深法术的人,可以偷偷进入别人的梦境,在梦中慢慢寝食那人的心神,直到那人变成无任何意识的躯壳,而他则可以趁机占有已经无主躯壳。”
“再推断一下,大概可以这样来想——拓照族的组长掌握着可拍的心毒,每当身体变成他最畏惧的人;然后,组长会用毒药寻觅他心神的漏洞。”
“被害人中毒后不断作恶梦,自然会梦见自己最恐惧的族长,当他经历了满库匕潭后,就会被毒性进一步侵入,族长强大的阳魂,将藉此进入中毒者的梦中。”
“这个时候,中毒者见到的不再是毒性造成的幻象,而应该是真正的组正本人的生魂,也就是所谓的引魂。”
坦白地说,孔业心写字的速度,实在比他说话的速度好太多了。
其中超凡的想象力和推论,更让众人目瞪口呆。
不到一会,一张书写的薄帛被他写得密密麻麻,秋兰赶紧帮他换上一张新的。
孔业心感谢地朝秋蓝笑笑,把毛笔伸到砚里蘸了蘸墨,写下他的结论,“结合鸣王身上所中的心毒和这两个古老的故事,再参照我平生所看过的众多典籍,我觉得,鸣王所快要经历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移魂之术。”
移魂!‘凤鸣猛地一愣,下意识回过头,和容恬对看一眼。
怎么这么巧?
他和这莫名其妙的破烂移魂术……还真是有缘啊。
萧嫁人并不知道他们可爱的少主是移魂到这个世界的,只觉得凤鸣和容恬等人神色古怪,还以为这只是一味听见移魂之术这个陌生字眼。
罗登好心地解释,“少主,移魂是一种歹毒的法术……”
“呃,罗总管,这个我知道。”
而且很熟。
“说什么文兰,什么心毒,搞来搞去,原来是这种歹毒没人性的巫毒!”曲迈骂了一句,恨不得把余浪抓过来戳几十个透明窟窿,问孔业心:“城守大人,看起来你对移魂也挺有研究的,就不要再和我们说前因后果了,直接说,现在我们少主该怎么办?如果真的有别人的阳魂进来,少主该如何应对?总不会真的让别人占了他的躯壳吧?”
如果那样,后果就严重了。
重要的是,他们这群属下以后怎么知道现在见到的是不是他们真正的少主呢?
孔叶心刷刷了写了一行,“事到如今,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尝试。”
烈儿忙问:“什么办法?”
只要可以就鸣王,要他粉身碎骨都没问题。
孔业心却不太有把握,“这个办法,只是我猜想的,并不能保证有用。”
“不要啰嗦啦,摆脱你快写吧!”
孔业心却沉默片刻,看一眼正为了纾解心中的紧张捧着热茶不断轻叹啜的凤鸣,最后,毅然决然地,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和进入你梦境的阳魂好好相处。”
噗!
凤鸣一口茶,直接喷到了桌对面罗登的老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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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么说,摇曳那个恶婆娘和她的男人是到宴亭去啦?”
佳阳城最大的客栈,早在多日前就已经被出手大方的豪客整间包下,此时,一楼大厅完全变了模样。
四处的门窗,加挂了颜色亮丽,会随风飘动的丝帘。
原本挂满大厅的二十七、八张木桌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腾出来的地面铺了几张前后连续绣着五彩海鱼的厚毯,摆满了软绵舒适的缎枕。
放置于一旁的矮几,则用于盛放从各处运来,诱人垂涎的珍奇佳果,和盛满醇香美酒的银壶,随时供人享用。
“是的,王子,萧纵最后一次露面,地点恰好是在来仪,那是通往宴亭的快道。而且,树下进过不少周折,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摇曳本身就是出生宴亭的贵族。这次摇曳和萧纵同时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到宴亭去了。”
“逃得还真远啊,”贺狄将烈酒一饮而尽,重重把银杯放在矮几上,细长的眼眸狠劲骤闪,果断地下决定说:“叫所有人准备一下,我们到宴亭去。”
“但是王子,我们目前,还并不知道摇曳到底在宴亭何处藏身。”空流思索了一下。
试探着建议,“我们为什么不像王子先前所决定的,继续守在鸣王附件,等待她和鸣王联系呢?这样总好过贸然去宴亭碰运气。”
“不,我们绝不能继续等待。”何地摇头否定,“你想一想,鸣王中毒已经有好些天,以萧嫁人遍布天下的情报网,却至今无法和摇曳取得联系,这不是意见非常奇怪的事吗?难道她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死活?”
在惊隼岛上得到摇曳不知所踪的消息时,还可以认为是她又丢下一切四处漂泊去了,只要跟在鸣王身边,过一段时间她自然会现身和儿子联系。
到时候,何地自然可以趁机问她要子岩的解药。
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内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不管多狠毒的女人,对自己的子女总是疼爱的。
如果摇曳真的像他们原本想的那样,只是找个地方和萧纵过甜蜜小日子,她又怎么可能鸣王中毒的消息传开后,依然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