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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秦氏能占据西河等郡,令胡人闻风丧胆。有这样的郎君在,家族何愁不兴!

桓氏并非没有佳子,奈何……

“老了啊。”

部曲跟上前,听到这句愣了一下。

“使君何出此言?”

“年过半百,何言不老。”桓冲摇摇头,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搭在身前,迎着犹带热气的晚风,越过中军大纛,返回左营军帐。

前锋军中,役夫架起火堆,烧起大锅。

沸水中投入几块干瘪的葱姜,再加一把食茱萸,放入大块的羊肉。随着肉在水中翻滚,香味开始在营地飘散。

除了不能吃的羊毛,羊皮内脏均没有浪费。

仍有十余头羊待屠,血腥味越发浓郁。

桓容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悄悄退到人群外。秦璟随他返回武车,两人登上车辕,进入车厢,沉默对坐半晌,桓容又开始不自在,耳根发热。

他一定是哪里不对劲!

秦璟支起一条长腿,单臂搭在膝上,因为赶路的关系,头发仅以葛布束在脑后。

一缕黑发垂落鬓角,恰好擦过眼角的泪痣,随着笑意染上黑眸,整个人气质一变,不再如冰山冷玉,煞气迎面,反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只令人心跳加快,脸颊发热。

如果桓冲当面,怕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风-流郎君,会是几句话将自己逼到墙角的秦氏子。

“容弟可有小字?”秦璟忽然开口,话题有些出乎预料。

桓容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有,阿母唤我瓜儿。”

“瓜儿?”

不知为何,这两字从秦璟嘴里道出,竟似有几分调-戏的意味。

“璟亦有小字,乃是大父所取,谓之山峰高峻,举目峥嵘。”

“峥嵘?”

秦璟摇头,唇角带着笑意,愈发显得潇洒恣意。

“阿峥?”

“对。”秦璟倾身,视线锁住桓容,道,“容弟果然聪慧。”

桓容咽了口口水。

祸害有没有?!

甭管古代还是现代,这样的绝对是祸害,男-性-公-敌,原-子-弹-级别!

秦璟继续倾身,车窗突然被敲响。

桓容似从梦中惊醒,忙转身推开车窗,绑着绢布的黑鹰从窗外飞入,没等落下,突然间鸣叫一声,当场炸毛,翅膀扑棱两下,几乎是逃命般的飞走。

抓着一根掉落的羽毛,桓容看看秦璟,再看看车窗,满头雾水。

话说,这是鹰是来送信的,没错吧?

绢布还没解开,车里又没猛兽,它干嘛要跑?

第七十七章

黑鹰逃出车厢,头也不回的飞走,临近傍晚方才归来,见到秦璟,依旧有炸毛的倾向。

彼时,宰杀的羊肉皆已入锅,洒了盐巴和胡椒,营地中弥漫着肉汤的香味。

士卒和役夫列队盛汤,运气好的,碗里还能多添一块骨肉。虽然肉已炖得酥烂,九成融进汤里,骨头上连的一层筋皮照样能解馋。牙口不错的话,骨头都能嚼碎吞下肚。

刘牢之有粮任性,大手一挥,杀了百余头羊。

厨夫肩膀搭着布巾,脸被蒸汽熏得通红。

抓着手臂长的大勺,两勺一碗,肉汤几乎要漫出碗沿。

有个年轻的士卒运气好,临到他时,恰好捞起一只羊蹄。厨夫“呦呵”一声,笑道:“你小子今日得了彩头,他日和胡贼厮杀,定能多砍几只耳朵!”

众人哈哈大笑,士卒到底脸嫩,抓起一只蒸饼,捧着汤碗走到一边。看到同里的老卒,就要将羊蹄让出,却被对方敲了一下脑袋。

“有得吃就快吃!”

老卒将蒸饼撕成小块,浸泡到汤里,美美的喝上一口,特意将年轻的士卒护到身边,道:“多亏有桓校尉,咱们才有这肉汤喝。永和年间,我随大军北伐,一天两顿,就没能吃饱过。”

“肉汤?刷锅水就不错了。”

“别说油星,盐巴都没有。”

“瞧见厨夫腰间那两条布没有?想当年可不是用这个擦汗……”

老卒有滋有味的喝着肉汤,吃着泡软的蒸饼。见有几个刀盾手联袂过来,马上朝着年轻的士卒使个眼色,让他背过身去快吃。

“快些!”

有刘牢之的命令,前锋右军上下都能分得肉汤,想得块骨肉却难。

这些刀盾手膀大腰圆,目露精光,最为精锐。临到战时,都是冲在最前面,豁出命去和胡人搏杀。每次战后清点,他们的战功最高,伤亡也是最大。

类似的布阵传统一直延续到唐代。

只不过,那时他们不叫刀盾手,而是换了个专业的名字,跳荡兵。

因为他们的凶狠,无论弓兵还是长-枪兵都惧其三分。要是他们动手抢,压根没处说理。

好在刘牢之治军严谨,几场军棍打下来,营中风气焕然一新。

刀盾手走到近前,见老卒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道:“许翁,作何这般防备,知晓是你族中子侄,咱们没那么不讲究。”

这番话出口,老卒松了口气,被他护着的士卒转过身,到底将两人的汤碗换了过来。

看到碗中的羊蹄,老卒叹息一声,几个刀盾手却是大笑,干脆捧着碗蹲在两人旁边,一边搭配肉汤撕扯蒸饼,一边道:“此子孝顺,难怪你护着他,许翁有福!”

老卒也笑了,不再推辞,几口喝干半碗羊汤,吃光蒸饼,抓起羊蹄啃了起来。

“许翁,我恍惚听到,你方才说起永和年?”一名而立之年的刀盾手道。

老卒点点头,道:“我刚和他说,早年间,甭管前锋军还是中军,都没有桓校尉这样的运粮官。当时吃的蒸饼,个头小不说,麦麸超过一半,能把嗓子划出血。汤就是刷锅水,盐布涮两下就当是有了咸味。”

“可不是。”

一名刀盾手喝完肉汤,用蒸饼擦过碗底,不管肉渣还是骨头渣,一股脑塞-进嘴里,鼓起半边腮帮子,照样不妨碍说话。

“我跟着大司马伐姚襄,别说一天两顿,一顿都未必能吃饱。”

“要我说,今年是碰上好运。”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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