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陷入胶着,几万人全都杀红了眼,没有一个士卒后退。
慕容垂率骑兵从晋军背后杀出,本以为能里应外合,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打得晋兵丢盔弃甲,取得一场大胜。
哪里想到,桓容做了他身后的黄雀,率两千步卒赶到,将三千人堵在深涧入口。
竹枪兵列阵,弓兵在阵中控弦。
刀盾手自左右合围,以劣势的兵力,硬是将这三千骑兵堵个正着。
“杀!”
晋人豁出性命,慕容垂的计划落空。
眼见范阳王的私兵一个个战死,情况对己方越来越不利,慕容垂当机立断,就要带人冲出深涧。
桓容哪会让他如愿。
即便不能灭掉这个猛人,也要狠狠戳上两刀,给他放一放血。
“列阵,前进!”
武车防备一流,没有弩-箭齐射,车轮两侧的木刺照样能给敌人造成不小的压力。
竹枪兵和弓兵配合愈发默契。
弓兵三轮齐射,阻住骑兵后撤的道路,竹枪兵趁机猛-刺,前排的战马和骑兵被刺个正着。
嘶鸣声中,阵前的战马先后倒地,鲜卑兵坠马翻滚,没等爬起身,两侧的刀盾手迅速补位,满脸的狞笑,抡起环首刀就是一顿猛砍。
慕容冲策马飞奔而来,满脸杀气,刀尖对准车上的桓容。
“受死吧!”
见冲不过枪阵,慕容冲豁出去,将环首刀当匕首投掷出去。
桓容吃惊不小。
这中二少年怎么跑出来了?
如此重要的俘虏,渣爹竟没派人看管?
来不及多想,眼见长刀飞来,桓容忙向右侧闪躲,刀锋几乎是擦着肩头飞过,当啷一声落在车板上。
看看几斤重的环手刀,再看看抓起一杆长矛,和慕容垂并肩厮杀的慕容冲,桓容十分确定,这中二少年的“战俘生活”过得相当滋润。
伙食好不好两论,但是肯定没饿着,说不定还有医者看顾。
要不然,怎能如此生龙活虎,shā • rén犹如砍瓜切菜?
“典魁,钱实。”
“仆在。”
“出阵,截住那对叔侄!”
“诺!”
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抓不住也要狠捶一顿!
桓容扣紧手指,看向冲开枪阵的慕容垂和慕容冲,用力咬住腮帮,下定决心,等到战后,必须再狠坑渣爹一回!
饿着士卒的肚子,却如此优待战-俘,让他有力气逃跑,掉过头来冲锋陷阵,天下间没这样的道理!
桓容发了狠,典魁钱实同时出阵,直扑慕容垂和慕容冲胯-下战马。
见识过某人-形-兵-器的厉害,叔侄俩均不敢掉以轻心。
没料想,这两人不过是□□,几名预先挑选出的弓箭手才是最大的杀招。
“殿下小心!”
悉罗腾再次立功,发现飞来的箭矢,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慕容垂的马前,为他挡开致命的一击。
慕容冲却没那么幸运。
箭矢飞来,他正一矛刺向典魁,意图将对方逼开。
耳边听到破风声,想要策马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三只利箭,两只擦着上臂飞过,另一只正中右肩。因无铠甲遮挡,箭头深入数寸,破开皮肉,恰好卡在骨缝之间。
“凤皇!”
见侄子中箭,将要被典魁拉下马,慕容垂大喝一声,两矛挑飞挡路的晋兵,策马飞冲,猛地一拉缰绳,战马扬起前蹄,就向典魁的背心踹下。
桓容正关注战况,见此一幕,当场毛发直立。
“典魁,快闪开!”
典魁没有躲开马蹄,也来不及闪躲。
只见他放开慕容冲,迅速转过身,不退反进,两步欺到马下,一拳狠狠凿向马腹。
咴律律——
战马痛苦的嘶鸣,骨裂声清晰可闻。
典魁乘胜追击,又是狠狠一拳砸在战马的侧腹。这一次,战马连嘶鸣都发不出来,当场口鼻流血,栽倒在地。
从典魁出拳到战马倒地,一切的一切仿佛慢动作回放。
两拳砸死一匹战马?
四周的晋兵和鲜卑兵同时动作一顿,看向立在马前的人-形-兵-器,满脸悚然。
桓容从震惊中回神,耳鼓一阵阵胀痛,这才发现,足足有十几秒,自己竟秉住了呼吸。
“快,抓住他!”
慕容垂落马,典魁再次欺身而上。
此举仿佛触动开关,四周的晋兵终于意识到,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当即挑飞面前的敌人,一齐向慕容垂扑了上去。
一个人对付不了,那就几个人一起上;几个人还不成,那就十几个,几十个!
总之,就是压也要将他压死!
晋兵红了眼,为战功不要命;鲜卑兵为保护主帅,同样不再惜命。双方杀到一处,顷刻间血肉横飞。
“叔父!”
见慕容垂身陷险境,慕容冲咬牙将箭尾折断,不顾肩上的痛楚,和悉罗腾合力冲开绞杀在一起的士卒,荡开刺来的竹枪。
“快救大都督!”悉罗腾架住一排竹枪,大吼道。
慕容冲单手握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腹,上身几乎同马鞍呈九十度直角,自半空探出手臂。
“叔父,抓住!”
慕容垂没有犹豫,挡开两名晋兵,抓住慕容冲的前臂,双足用力一点,借战马飞驰的惯性,纵身跃上马背。
“走!”
大势已去,此战不可能获胜。
慕容冲身负箭伤,渐渐失去力气。慕容垂接过缰绳,护住侄子,策马向战阵的空隙冲去。
因冲上来的晋兵太多,里面有不少是府军和州兵,根本不听指挥。典魁想要上前拦截,却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