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上去。”桓容俯视卢悚,表情淡然,出口的话却让闻者胆寒,“近日盱眙多雨,时常伴有雷电,如他真能沟通上天,想必不会被雷击中。”
常言道,恶人遭雷劈。
如所言确实,肯定不会被雷劈中。如若不然,必定是恶贯满盈之徒,上天都看不过眼。
桓容望向天边的乌云,想起从彭城传回的消息,想到三百多枉死的百姓,对卢悚又生一层厌恶。
可惜没有铁棍。
“拖下去!”
“诺!”
典魁许超齐声应诺,动作干脆利落,不只是卢悚,连几个吓破胆的贼人一并拖走。
不到盏茶的功-夫,六根丈高的木桩就立在城外,卢悚等人被-绑-缚其上。为防止滑落,特地在肩后加了一根横木,确保刮风下雨都不会移位。
“散了吧。”
桓容回到车内,众人纷纷让开道路。
被蛊惑的流民也被族人和同乡拉走。
桓使君没有发话,摆明是不想多追究,还横着路上做什么,找死吗?
出城时,桓容特地看了一眼木桩,眼神微闪,终究合上车窗,将骤起的不适压入心底。
世道如此。
没有平坦大道给他走。想要开出一条生路,必要披荆斩棘、扫除所有障碍。这样的事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要习惯。
回忆盐渎时的心情,对比今日,桓容难免怅然。
经历的事情多了,人被逼着改变。不变只能等死,他没得选择。
马车行过护城河,又前行数里,方才遇上秦璟的马队。
事情紧急,为缩短行路时间,秦璟并未借道寿春,而是直线南下。好在他记得规矩,提前给桓容送信,又乔装成商旅,这才顺利进-入-幽州。
两人会面,都有几分感慨。
看着马背上的秦璟,桓容现出几分诧异。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璟这个样子,风尘仆仆,眼底泛青,明显是心中有事,而且不是小事。
“秦兄。”桓容拱手揖礼。
秦璟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车前,对桓容道:“此行匆忙,实是有要事同容弟相商。”
桓容点点头,没有多话,直接请秦璟登上马车。
车驾掉头返回,秦璟带来的人迅速跟上。
车厢里,桓容倒了一盏茶汤,又取出携带的点心,本意是客气一番。哪想秦璟压根没打算跟他客气,道谢一声,连饮两盏茶汤,吃下整盘炸糕,仍是意犹未尽。
桓容目瞪口呆。
看看空掉的漆盘,再看看又端起茶汤的秦璟,满眼都是惊叹。
这速度当真非常人可及。
不过,他似乎可以挑战一下。
“让容弟见笑了。”嘴上这样说,表情依旧十分自然。
“哪里。”桓容扯扯嘴角,转开话题,“秦兄说有要事?”
“对。”秦璟放下漆盏,正色道,“我此行是为武车。”
武车?
桓容没接话,垂下眼帘,仅从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不瞒容弟,邺城未下,氐人已破张凉,随时可能掉头东进。”
路途之上,秦璟几经考量,最终决定实话实说,不做任何隐瞒。
“坞堡兵力不足,征兵需要时日,故璟欲市武车,还请容弟帮忙。”
有些话不用说得太直白,否则就是画蛇添足。
秦氏坞堡和东晋确实属于不同阵营,吃不到一口锅里,但在现阶段,双方的主要对手都是胡人,这是一个大前提。
氐人则不然。
即使苻坚想要“仁善”之名,他手下的将领却未必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