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是一位五旬左右的长者,看打扮似乎是连府的家仆。
小九按照连愚山的吩咐,想向老文相请安,谁知那人摇了摇头,道:“小兄弟,连家人已经举家迁走,不住这里了。”
“什么?”小九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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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搬到哪里去了?”
老仆上下打量他几眼,“小兄弟,谁让你来的?”
“是我家老爷。我家老爷以前是连文相的门生,特遣我带着薄礼来向老文问好。”
老仆摇手道:“礼物你拿回去吧,难为你家老爷有心,还挂念着我家老太爷。我家老太爷病重,恐怕来日无多,让老爷和二爷陪着一起返回老家去了。”
“啊!”小九吓了一跳。他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情,听了老者这番话,也不知该怎么办,有些彷徨起来,过了半晌问道:“老文相病的那么重吗?那、那、那家里其它人可都安好?听说大老爷已经放回来了是不是?”
“是。”老仆抹抹眼泪,叹道:“不过不行了,不行了。唉……”
小九急道:“什么不行了?大老爷也不行了?”
老仆道:“大老爷还好,只是说来话长。我在连家做了这么多年,连府上下都是好人,可惜经过这件事……唉。”
那老仆把小九迎进门房,给他倒了杯热茶,细细讲了讲连府的近况。小九这才知道老文相只怕真的时日无多了,因此一心想着赶回老家落叶归根。而连府大老爷,即连愚山之父,已于半个月前返家,终于给病重之中的老文相带来一丝安慰。可惜连夫人已经完全疯了,连自己的丈夫也不认得,整日疯疯癫癫、呆呆傻傻的。
老仆最后道:“就是我家小少爷到现在也杳无音信,老太爷和老爷、二爷都担心的要命。他从小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的,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唉,其实夫人疯了也好,省的再为小少爷操心,不然只怕更难过……唉,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连家这么好的人,为何会遇到这种事?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老仆一边叹息流泪,一边絮叨感叹。
小九离开连府时已过了亥时,街上的闹市已经开始,人群鼎沸,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小九到底还是孩子,虽然伤感了半天,但在街上转了几圈,便忘却了烦恼,直在城中玩过午时,看尽了崇明宫放的焰火才醒起回宫。
揣着连愚山给的宫牌顺利回到睿麒宫,见殿内竟然有隐隐的灯火,连忙跑进去。
“哎哟……”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还来不及呼痛,便被捂住了嘴巴。
“嘘!你这个小子,小声点。”
小九看清来人是喜公公,连忙闭口揉了揉脑袋,暗道:看不出喜公公瘦瘦弱弱的,胸膛怎么硬得跟铁板似的……
他可不知道,喜丸身为皇上的日耀,不仅不是太监,那武功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
“小九,你刚才去哪儿了?”
“我、我……”小九搓搓衣角,不敢答话。
喜丸的眼睛多锐利啊。一眼看出他是跑到宫外去玩了。皇上前两天给了连公子一个令牌,想必就是让他拿着出宫去玩了。
“你出去玩公子怎么办?放他一人在宫里你放心吗!?”喜丸压低嗓子轻声叱责他。
“不是,是公子让我去的……公子说有事让我去办……”小九红了眼眶委屈道。
“什么事?”喜丸奇怪。
“这个、这个……”
小九从小在神殿那种肃穆严谨的地方长大,就算再机灵又怎是喜丸的对手,三两下就让喜丸套出了话来。
喜丸道:“好了,不怪你了。刚才皇上来的时候连公子还在睡着,没有什么事,我也不过照惯例问问。你下去吧,玩了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过个年,公子这里我会安排人照顾的。”说完,喜丸走到内室外,听了听里面的软声细语,然后把外殿的烛火悄悄熄了,带着小九退下。
云珞搂着连愚山,轻轻帮他揉捏着腰背。连愚山伏在他怀里,将头抵在他肩窝,随着缓缓的呼吸,隆起的肚腹也轻轻起伏着,顶在云珞的小腹上。
云珞柔声道:“累了吧?刚才不让你看那么久的焰火你偏不听。早知道我就不来那么早了,更不该带你去看焰火。”
连愚山低低一笑,“你不来,我自己出了院子一样能看。睿麒宫虽然偏居一隅,但天上的焰火却是人人可以观瞻。”
云珞道:“难怪你把那个小神侍九儿支走,你便是知道我不会让你在寒冬之际出去玩是不是?”
“可是你还是带我去看了。”
云珞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他不过是年宴之后赶来看看他。连愚山因为身体不适,睡眠总是很浅,被宫外嘈杂的焰火鞭花吵醒,见云珞来了,便说要去看焰火。云珞初时自然是不肯的,可是大过年的,也不忍驳小书呆的意,便抱着他偷偷上了西南角的居功阁,望了半个多时辰。回来后连愚山精神不济,窝在云珞怀里动也不想动了。
云珞的手从他的腰背移到肚腹上,算了算,自言自语道:“已经六个多月了啊……”
连愚山忽然动了动,低声唤道:“珞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