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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的第一件糗事就是在一个几乎陌生的人面前,大声公布自己的性倾向,另一个就是那个看起来比我高不了多少、壮不了多少的男人,居然轻轻松松躲开了我的拳头,还反手扭住我的胳膊把我按在地板上。

我疼得龇牙咧嘴,还死鸭子嘴硬:“wǒ • cāo,龟孙子有种就放开你爷爷!”

他看了我一会儿:“你说话就不能放干净点吗?”

我骂得更恶毒了,他手上使的劲也越来越大。

我死撑着不肯低头,实在疼昏头了,我听到自己再大声说:“你tā • mā • de这种姿势靠这么近,是不是想上老子啊,再不放手我要叫qiáng • bào了!”

他马上就松开我,迅速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们互相瞪着,我猜我眼里一定满是怨恨,而他的眼里看起来全是鄙夷。

我“哼”了一声爬了起来,动一动已经痛得失去知觉的胳膊,踢掉了鞋子就钻进自己的被窝,拉起被子蒙住头。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的声音:“你睡了?”

我屏息静气,不出声。

“可是你还没有洗澡呢,牙也没刷,多脏。”

我咬着牙用力捶了一下床。蒙在被子里真tā • mā • de呼吸困难,想起明天后天还要给这个男人做翻译,我吏是气不打一处来,唉唷,简直气得胃痛。

我死命咬住牙缩成一团,像一只小的虾米。忍一忍吧,疼完了就不疼了,很快就会没事的从小,我就是这么安慰自己。

没有能力承受所有的痛苦,就只有在痛苦的时候,一遍又?遍告诉自己,很快就会过左的,熬过这么几分钟就好了,然后就挣扎着等那“几分钟”赶快过去。

遗憾的是,我所要熬过去的那“几分钟”好像太多了点。

知道爸妈离婚的时候,知道他们俩都不肯要我的时候,一个人回国,发现奶奶已经过世,旧房子也卖掉了的时候,被白自己心爱的女生背弃的时候,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强上的时候,喜欢的男,人另结新欢的时候,给胃病折磨得半死,却找不到钱买药的时候……

太多了,我都已经习惯了。我把头用力地顶在膝盖上。忍住,不要叫出来!

眼里有点湿湿的。好像,还是被伤害到了,被那个男人鄙夷的表情。

有人在摇我,摇得很用力。

“大头文,求求你让我再睡一会儿!”我不耐烦地哼了一句,翻身继续睡。

安静了一会儿,有人说道:“我是徐佐正。”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睡眼朦胧地使劲瞧他,奇怪,和我同一间的不是文威吗?

看到徐佐正古怪的眼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冲进卫生间把门关上。

我刚睡醒那德行是不能见人的,本来就比左眼小一点的右眼,简直眯成一条线,头发蓬松如鸡窝,目光呆滞如智障,说不定嘴边还有点口水。

费力地把自己梳洗得有点人样,然后慢吞吞走出来。

徐佐正站在镜子前面系领带,他穿上西装的样子还挺体面的。

“老板,要开工了吗?”我挺客气似地问。直觉告诉我,应该和这个人保持距离才能避免胃痛。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回:“换成套衣服。”

我暗暗咬牙道:“我只有这么一套。”他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这个男人来美国两天而已,

居然带了四大箱衣物,臭美,娘娘腔。

“这个给你。”丢给我两件衣服:“我们身材差不多。”

谁要和你那排骨架子差不多身材啊!“不要。”我说。准备维护自尊。

他根本懒得看我:“随便你,丢人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穿价廉价T恤的身体里在笔挺的西服里,呼吸都有点困难。不过看看镜子又觉得就算窒息了也值得。于是心中暗想徐xx你也没什么可得意的,人靠衣装,我包装得一点也不比你差。

在门口等我的他,一眼看见我就露出惊讶的表情,这让我非常得意。

“走吧。”他说,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我惊跳了一下,有点脸红。

酒会上如果没有时间吃东西,那就毫无人道可言。我捧了个自助餐盘子,站在两个举高脚杯的男人中间,不停地陪笑,又不停地把中文和英文颠来倒去地说。等两个人终于OK了,盘子里的牛小排也凉了。

我悻悻地把盘子丢在一边,另外拿了一个盘子,准备去弄点生鱼片和冻龙虾来吃。我有钱的时候也愿意去吃回转寿司和海鲜刺参,只是最近穷久了,经常达五块一碗的拉面都吃不起,难得今天有机会,不吃到恶心绝不退缩的那劲道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等澳洲男子讪讪走开了,他瞪着我:“我请你来是为我工作的,不是让你勾搭男人寻欢作乐的,明白吗?”

我撇撇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转身就走。

“方其,你就不能检点一点吗?”他说。

我的手“啪”地一下把玻璃杯捏碎了。

这次的翻译做了三天,给钱的时候他们倒是一点也不小气,给了整整三千,我捏着那迭不薄的钞票,心里总算有点舒服。

徐佐正和我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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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修长而温暖。我看着他迷人的凤眼心里想,啊,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掏出笔在一张钞票上写下一串号码,然后递给我,微笑了一下:“这样就好。”

“Hi!”有个人递了杯柳丁汁,我正给龙虾噎着,头也不抬就接过来豪饮,喉咙口顺了才说声谢谢,然后继续往嘴里塞沾满芥末的三文鱼刺参。

“你真可爱。”半生不熟的中文。

我这才抬头看来人。是刚才和佐正谈笑风生的澳洲男人。

非常干净体面的人,西服和领带都很合体,头发打理得油光水滑?连一根乱的都找不着,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那种。

我冲着他点点头,不太想说话。澳洲是同性恋的天堂。我一眼就能辨认出对面这个是同类。我寂寞已久,所以不打算拒绝。

搭了两句话他就凑过来,手从我的腰上慢慢滑到臀上。我没有迎合,但也没有反抗。

“我们到那边去。”他搂着我往阳台上走。

“方其!”

我一震,忙转过头去,看到徐佐正铁青的脸。

“对不起打扰了,我有点事要我的翻译帮忙。”他嘴上说得很客气,抓我胳臂不放了。

我哈哈大笑:“我会把它花掉。”

那三千块钱我又很快地用完了。和大多数男生一样,我永远搞不清自己钱包细还有多少钱,也永远不知道“储蓄”两个字怎么写。

反正有钱就赶快花掉,没钱的时候就饿肚子熬两天。我和文威在潦倒时,曾经两个人靠十块钱过了整整一个礼拜。

文威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可是他理解我,对我那些同伴也是客客气气的,甚至经常自觉地把房间让给我,自己大冬天的晚上在街上晃荡。

所以我伤心的时候常会抱着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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