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么就没往这方面寻思呢,真是笨脑袋呀。”
一石击起千层浪,刚开始还只是个别声音,跟着差不多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相互议论,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闹哄哄起来。
勒小东冷眼看着这一切,始终都没出声,他倒是想看看这些人能闹到什么个程度?一群长脖鸭越是叫嚣的欢,到时候揪光了毛掐住脖子才会越觉得痛快。这些个反应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一个人除外。眼角余光朝着一角的勒宝山身上瞥了眼,刚才他那番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这算是什么,良心发现还是幡然醒悟?还是说另有打算?不管哪一种,在经过这么事之后,难道他还会轻易被打动吗,真是笑话,冷哼哧笑了声。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意料之外似乎还没有完全结束。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把罪名之矛全都指向只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勒小东时,陡然一声尖细的女音叫了起来:“你们够了没有?”一众坐着的人里突然站起一个来,柳絮云怒容满面的道:“我真是忍不下去了,你们也太不像话了,还有完没完了?真当我和他爸俩是死人哪?”
“老婆,小声些,别那么激动,有话好好说。”勒宝山开口劝了句。
柳絮云一点没给他面子:“好好说个屁。”伸手指了一圈儿道:“就你们这些人好好说顶用吗?一屋子几十号人合起伙来喳喳,还真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了?当初你们一个个只图眼前的利益,把个烂摊子交到小东手上,现在看生意好了就反过来倒打一耙,说他骗你们股份,还要不要个老脸了?”有意的往老太太洛文芝身上剜了一眼,意指谁很是明显。
笑面虎勒宝萍慢悠悠的接过话道:“嫂子,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当初你没跟我们一样似的?那时候你不也是站在我们这边儿,把手上的股份跟小东交换了吗?你这个当妈的都能那么做,我们这些叔伯姑姑的又有什么不可以?哥,你也不说说嫂子,她这么突然的发疯想干吗啊这是?”像是随口无意的嘟嚷了句:“现在才想着当慈母,早干什么去了?”
勒家人可是都清楚,勒宝山和柳絮云跟他们的这个勒氏掌权人的儿子闹得有多僵。这个根本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直到现在勒小东都跟他们不亲近,一年到头也鲜少能见次面。
柳絮云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勒宝山那边也没有多看,其实两人早就后悔了。当初也是受了老太太洛文芝的挑唆,觉得勒小东不该接手勒氏,至少不应该从勒恩生手中接过勒氏。
不管怎么说,勒宝山才是勒恩生唯一的亲儿子,这勒家的财产最应该传给的人是他才对。那时候夫妻俩还并不知道老爷子收养的这些子女,并非没有血缘关系,而都是在外面跟qíng • fù生的孩子。
对于这点,洛文芝那是牙口缝没露,勒小东虽然知道,可对他们有所失望,什么都没有说。
洛文芝没少在夫妻俩面前忽悠,直说要是争来的一切,那都是为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勒宝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被这么重视过,感动之余越发狠了心跟儿子对着干。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勒小东跟他们的关系是日渐疏远,甚至到了见面除了称呼无话可说的地步。后来又因为李燕占了股份的事情,弄到彻底生乏的地步。
等到两人意识到真的跟儿子俨然已经成了陌生人的地步,为时已晚,试图努力挽回亲情也无计于事了。
那时候,洛文芝也不再有所掩饰,威胁李燕索要股份的时候,终于露出了真识的一面,所做的努力根本不是为了勒宝山这个儿子,而是一心向着女儿勒宝萍。
勒宝山这才明白,自己被自己妈给当了棋子,完全给利用了。一直以来也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不肯去相信。到了这个地步,才不得不正视,从小到大的那些经历并不只是错觉,老太太确实不喜欢他这个儿子,想必对自己儿子小东也是不喜的。
勒宝山不是笨人,从过往的旧事中推测,也隐隐约约的猜到几分真相,只是没有人可以去问询证实而已。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真的跟洛文芝翻脸,就算她真的偏心些,怎么说那也还是他的妈。
只是今天的这些事,却将这些埋藏在心底里的情绪全都给激了出来。一方面是对老太太倒打一耙,从中煽动的不满,别一面是对自己儿子长久以来的疏忽而愧疚,这才有这样的激烈的反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于夫妻俩来说,其实早已经诸多忍耐了。勒宝山还算沉稳,柳絮云是真的再也忍不下去了,脸色疾变后,狠声的冲着勒宝萍也是众人道:“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个称职的妈。当初就是因为瞎了眼,识人不清,受了某些人的蒙蔽,这才对自己的儿子有了误解,现在我算清楚了,就是有人看不得我们家小东好,才变了法儿的想出各种损招儿,煽风点火,真不知道那些人都安了什么心?”
“嫂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别弄得谁都要加害你儿子似的,这屋子里的人哪个跟小东不是亲戚,别把人都想得那么坏。依我看哪,你还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想想怎么把当个好母亲来得更实际些,你说呢?”勒宝萍依旧挂着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