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秦明乾缓慢说,好像是认出了赵行来一样。
他笑了两声,却被笑声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愈发的落魄。
赵行朝着徐林看了一眼,徐林会意,让下头的人拿了一个白色瓷瓶过来。
徐林开锁进入其中,冷冷说道:“一日亡,若是没有解药,服用之后活不过一日。”
秦明乾猛的抬起头来,震惊外露。
赵行手拢在袖中,冷声说:“于我无用之人,也不必留。你若说出当年实情,本王大可留你一命。”
秦明乾又缓慢的垂下头来,摇了摇头,一副不愿说的样子。
赵行眉头一蹙,徐林也不再与秦明乾客气,将剑鞘抵住秦明乾的脖子,等他张口嘴来时,徐林就将一日亡尽数倒入他的嘴中。
秦明乾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间或几声呕吐,仿佛要将毒药给吐出来一样。
赵行冷漠说:“秦明乾,你很惜命,否则也不会处心积虑躲藏这么多年。”
如果想要活命,就得说出当年的事情来。
等到秦明乾停止了咳嗽,他再次抬起头来,脸色煞白,干涸的唇瓣抖了抖,“当年你回徐家,我还抱过你,是你吧。”秦明乾笑了一声,“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孩儿竟然变得这般狠辣。”
赵行岿然不动,站在半明半暗之处,格外骇人。
“我有更毒辣的手段,你若是想试试,也无妨。”
声音阴冷入骨,让秦明乾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赵行的语气和神态,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他秦明乾的确是个可有可无的蝼蚁罢了。
错过他了,赵行也有别的法子去查当年的真相。
但他,死就死了。
刚刚喝下的毒药好像起了效果,在肠胃之中灼烧刺痛,他痛苦的伏下身来,难以遏制地□□一声。
“若我说了,你依旧要我的命呢。”秦明乾问。
赵行淡漠地垂下眼帘来,“本王向来说话算话。”
秦明乾痛苦的怪异地笑了一声。
他要是真说出了当年的事情来,赵行怕也是不会放过他。
可若是不说,他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赵行说的对,他是个惜命的人,要不然这十年里,他不会这样处心积虑,苟延残喘。
为了这条命,秦明乾愿意赌一把。
秦明乾往后爬了一点,靠在冰冷的墙垣上,微微仰起头来,道:“我从现在所说的话,或许并非是你想象中的模样,但这的确是事实。”
赵行目光冰冷,毫无动容,只等着秦明乾说话。
秦明乾咳嗽一声,牵扯着五脏六腑剧烈疼痛,他缓缓道出:“我与徐为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徐家也乐意我与她成亲……”想到过去的事,秦明乾才露出了些许笑容来。
赵行却是皱紧了眉头。
秦明乾:“我们互定终生,却没想到,现在的陛下竟然私访到了楚南,并且对为玉动心,陛下不顾一切的就将她迎入了宫中,成为了宠冠六宫的珠妃娘娘。”
但是珠妃娘娘进宫之后,对秦明乾却是更加思念起来,即便是生下七皇子之后,仍旧是对秦明乾旧情难忘。
直到秦明乾随着徐家入了晋京,两个人再次相遇,却不再是当初的儿郎少女,时过境迁,唯一没变的是对彼此的真心。
如此,两个人相逢,旧情复燃,来往频繁。
最后,秦明乾和珠妃娘娘在宫中私会之时,被陛下抓了一个正着,珠妃娘娘惊恐之下,不慎落入莲花池中溺毙。
陛下恼怒,彻查徐家,才牵扯出了惊动云国上下的谋逆大罪来。
说完当初的一切,秦明乾吐了一口浊气,“当初……我是想随着她一同跳入莲花池的,可我怕啊……我怕死啊……”
赵行越听,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拢在袖中的指尖,也僵硬地颤抖起来。
秦明乾说的话,与赵行调查所得,相差无几。
可赵行不信这就是事实。
记忆里的母妃温柔又贤淑,绝不可能做出私会一事。
赵行眯了眯眼,“你当本王如此好糊弄?”看去之时,杀心大动。
他眼神本就阴沉,涌上杀意,让人心头也止不住颤抖。秦明乾吓得脸色一白,赶紧移开头去,“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刚刚就和你说过,我说了,你大概也不会留我一命。”
“实话?”赵行反问,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信?”
“我与为玉年少时候的书信都被她好生保存下来,那些都能当做是凭证,证明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赵行想到了白日里纪枝瑶找到的匣子,后背一僵,难道匣子里面装着的,便是秦明乾口中所说的书信?
事情未明,赵行还不能让秦明乾死。
他深深看了眼秦明乾,转头吩咐对徐林说:“留他一命。”
“是。”
地牢深处,秦明乾松懈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