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指着连绵起伏的山脉道:“我们去年来的时候,往那边更深处走就不是天|朝国土了。没有驻军,还得担心北戎人蹿过来。结果,他们还真蹿过来了。还遇上了那个舒翰!”
听到‘舒翰’二字,长公主眼中涌上一片复杂。
谢穆宁道:“之前他好歹留了一封书信证明姜家和长公主的清白。后来又偷偷放了兆慧大师师徒归国。我原本以为他还残存了几分人性的。结果他连不到两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哼,我要是再看到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宰了他。”
实际上,她已经给姜曌悬赏了。
只要他能杀了舒翰,她愿意私人掏一万两银子。德王也说悬镜司可以出三万两,还说东宫肯定也会有厚赐!
姜曌当时苦笑,“你们就算能把他约出来跟我单挑,我也只有五六成胜算。这钱挣不了啊!”
之前楚元用计,再加上北戎确实很多人不服舒翰那么受重用,纳真也不得不重视众人的意见。
但对于舒翰可能是奸细是说法,在他宫宴时拍案而起后,还是消弭了大半。
当时舒翰在两只乐曲中间间隙站起来道:“我祖上的确有汉人的血统不假,我也是在汉地长大的。但如果我是天|朝派过来的细作,他们是拿一个好生生的太子作为代价让我取信于人么?”
这话太有说服力了!
和天|朝打了那么多交道,北戎贵族也知道太子之于□□太重要了。完全和储君在北戎的地位迥异。
北戎也立王太子,但根本没有人就凭着这个身份登位的。都是上一任王死去,诸王子和王叔血腥争夺,胜者为王!
可天|朝的太子那就是实打实能顺理成章的继位的。
汉人对篡位非常的反感,那些史上有名的枭雄都忌惮得位不正。
不过,经此一事纳真也看出来了,北戎这边舒翰的根基太浅薄了。也不能再一意孤行,委以最重的任务。
毕竟莫达尔还在草原上拥着重兵,他还没到一呼百应的地步。
从这两个月的情势看,北戎在□□的大规模反攻中吃了亏,有收缩之势了。
据说京中定远侯等人又在老调重弹,想开启和谈。
谢穆宁甩甩头,把这些想法都甩了出去。
她脱去披的重裘下了温泉池子。
白清蕙和那三叔侄同她在一个泉眼,扣儿和春夏秋冬也在。
旁边一个泉眼是长公主和圆萧、德安。
德安感慨道:“舒坦,去年都没好好泡泡就回去了!”
长公主惊讶的道:“来都来了,干嘛不好好泡?哦,遇上舒翰了?”
德安想起来为什么紧赶慢赶赶回去了。舒翰被她们打跑了,但游杉飞鸽传书告诉谢穆宁:刘混遇害!
她声音低了下去,“不是,舒翰被我们打跑了。是逐北会的副会首、穆宁的好兄弟刘混被无影刀杀了。我们要赶回去送他最后一程。”
长公主的脸上血色褪去,半晌道:“好好的,干嘛提这个?”
“话赶话就说到这里了。”兄长得力,德安并不怕这位远房堂姑。说都说出来了,她肯定不会把话咽回去。
萧如斐脸上也没了表情,她朝脸上浇了一捧水。哥哥前些天也遇上那位被害知府的后人了。
哥哥说他当时感到心虚、理亏。
在这北境,肯定还有其他受害人的家属。
这确实是很沉重的血债啊!自己以后只能扎根边城,好好做事了。
谢穆宁隐约听到了一两句,她默默拉过打水仗的那三叔侄。
“好好泡泡,别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