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脸啊。”池柔柔发出嗤笑:“你以为你能伤的了他吗。”
“你这样的人,自己创造的世界,自己都控制不住,有什么资格跟我道歉。”
池心揪住了衣角。
“你算什么东西。”池柔柔恶毒地道:“你所创造的那个世界,根本不值一提,你以为你一次次的调整时间,伪装成上帝就可以把他吓退了吗。”
“未免过于高看自己。“
“那个世界怎么样,他根本不在乎。”
她弯唇道:“是我,把他逼死的。”
“你,池心,你这种不说管自己的丈夫,连自己的意志都管不住的垃圾,不会真的以为他是被你压垮的吧。”
池心脸色苍白。
“你连我都无法控制,我啊,你的副人格,我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你根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到头来,还是我,抹杀了他。”
她们同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池心依旧坐在电脑前,但下意识抹了一把脸。
池柔柔忽然笑了起来。
池心没有理会她,她起身走了出去,果然便看到男人正在宽下外套。
四目相对,韩敬挑了下眉,道:“怎么哭了。”
她摇摇头,走过去给他倒了温白开。
五十五度的水注入杯中,池柔柔忽然捣乱。
只听一声脆响,杯子被拨落地上,四分五裂。
韩敬立刻道:“怎么回事。”
“没事。”她一边说,一边蹲下来收拾,池柔柔忽然操纵她的手,一下子捏了一把碎玻璃片,一击即退。
池心猝不及防地缩手,疼的抽了一下。
“池柔柔。”她在长桌对面,生气地道:“你干什么。”
“我死了老公,不高兴。”池柔柔托着腮,故意道:“疼痛可以减轻我的悲伤。”
池心拧着眉,起身去把被子碎片扫起来,韩敬已经走入了多多的房间,开启难得的亲子时间。
不忘提醒她:“待会儿再收拾,先把水倒来。”
池心便把笤帚放在门边,重新换了杯子接了水,走到门边的时候,她的右手忽然不受控制地抓过了笤帚。
她一边懵,一边走向韩敬,把水递给他。
韩敬接过来了两口,放在一边开始帮儿子搭积木。
他的头忽然被笤帚敲了一下。
豁然转脸,眼睛已经不悦地眯起:“池心……”
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他:“你……”
池柔柔把他脑袋当木鱼似的,梆梆梆敲了好多下。
韩敬脸色发青。
池心终于夺回身体,一脸恐惧地望着他:“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他难看的脸色下噤,眼珠不安地乱动。
就在这时,多多忽然咯咯咯笑了起来。
小孩子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夫妻俩同时朝他看去,多多拍着小手,高兴地道:“妈妈再敲。”
韩敬道:“你敢——”
池柔柔又对着他的脑袋敲了起来。
她一边敲,池心一边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多多捂着小肚子,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韩敬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儿子,终于忍无可忍把笤帚夺了回来,道:“不许再闹了。”
池心把手背在身后,匆匆走了出去。
池柔柔在长桌前笑的前俯后仰。
池心拧着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无辜地道:“我就是想逗你儿子笑,毕竟可能过段时间,他就是我儿子了。”
池心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是想跟我抢身体。”
“我没办法了。”池柔柔神色凝重了起来,她直视池心,道:“我的世界没有了,我的丈夫也没有了,我不可能任由自己这样下去,我要开启新的生活。”
“你的丈夫才死多久……”
“死了就是死了。”她平静地道:“我总不能让想念和悲痛,影响我未来的人生。”
池心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忽然再一次难过了起来:“你真的没有心。”
“有心又怎么样。”池柔柔道:“难道人长了心,就是为了痛吗。”
“那你也不能这么快……”
“池心。”她淡淡道:“人死了,就是死了,我再痛,他也不会活过来了。”
池心看了她一会儿,眼圈又一次湿润了起来:“阿柔……”
“你以为你这样叫我,我就不会夺你的身体了吗。”她很遗憾地道:“池心,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还没有下手吗,因为你太弱了,弱到让我同情,你见过有哪个副人格可以轻而易举地越过主人格夺取身体掌控权的。”
“我的确要沉浸在悲痛里一段时间。”池柔柔道:“在这段时间里,我会时不时取用你的身体作为娱乐,但最多一个月。”
“不会更久了,一个月后……”池心眼前忽然一片阴影,下一秒,她的喉咙蓦地被人掐住。池柔柔这次回到长桌前,一直都保持着她在书中的及肩短发的模样,她柔美的脸蛋在这种发型下被衬托的干练了起来,尽管依旧不失柔情,但却多了几分凛冽的寒意。
她立刻来掰那只手。
但她根本不是池柔柔的对手。
她真的更加强大了。
经过了一场人生的历练之后,她本就坚韧的意志变得更加无坚不摧,那只箍在她脖子上的手就像钢铁一样难以撼动。
“……我会像这样,突然一下子卡住你的脖子。”
池心的脸逐渐涨红,她张开嘴想要呼吸,翻开的眼眶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眼球根部的血丝。
但池柔柔就那样观察着她,她偏着头,柔软蓬松的发丝贴在侧脸上,眼珠冷淡到近乎无机。
“然后杀死你。”
池心在噩梦之中惊醒,长桌前的池柔柔正伏案沉睡。
她喉咙有些干燥,伸手打开床头昏暗的灯,把杯子放在床头的饮水机接水口。
后知后觉水没了。
她下了床,提起水箱,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接了水再回来的时候,韩敬醒了,哑着嗓子说:“给我也倒一杯。”
池心先把水箱放好,男人依旧倒头在床上,仿佛刚才的话只是梦话。
她赤脚绕过了床,从另一边的床头拿了水杯,绕回来接了水,再绕回去给他放在床头,最后绕回来喝了水,在另一侧躺下。
身边的男人似乎已经熟睡,她静静地听着,第二天早上醒来,那杯水还在她放置的地方,一动也没有被动过。
“让他喝掉。”
池心一愣,道:“他只是忘记了。”
“他可以忘记喝水,不能忘记自己麻烦过别人。”
“没关系的。”
“池心。”池柔柔提醒她:“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将是你最后一个月的人生了。”
池心下意识按住了自己的脖子。
女人无机的眼珠落在她眼里,不狠也不残忍,就好像是,正常的。
夺走她的身体,就跟人要吃饭喝水一样,对她来说是无比正常的。
她看着长桌对面的自己,半晌道:“我知道,你想帮我……”
下一瞬,她的身体忽然被人夺走。
韩敬正在卫生间刷牙,身边猛然被人挤了一下,他回头去看,妻子直接强硬地把他挤到了一边,然后拿过上面的发圈绑起了长发。
对着镜子挤牙膏,刷牙。
她双腿分叉,直接占据了一个洗手盆。
好在的是他们这个卫生间设置的是双台盆,韩敬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嘴里的泡沫吐了,道:“池……”
“池柔柔。”池柔柔刷好了牙,噗地吐了口中的东西,并扫了一眼他的胯。
韩敬全身一僵。
池柔柔微微笑了一下,道:“恭喜你,以后我们可能要长期相处了。”
“什么……”
“你老,可能要死了。”
韩敬脸色一变,池柔柔再次道:“人格与人格之间的互相残杀,报警是没有用的。”
她走出去化妆,韩敬抓起毛巾擦了嘴,跟出来道:“我不信你,池心呢,你让她出来。”
“shǎ • bī。”池柔柔把自己眼下的青影遮住,顺手在脸上拍着粉底,道:“她虚弱成那样,被我夺走身体多正常。”
韩敬眸子闪烁,看着面前即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手上的烫伤忽然疼了起来。
池柔柔已经走入了衣帽间,开始挑衣服。
韩敬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逐渐泛起了凉意。
一开始池柔柔出现的时候,他的确觉得她很有趣,但现在,她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疯子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