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姐儿是第二天才知道朱寿脸上多了一道指甲印,打发瑞雪去书房里给朱宣送吃的,是自己刚做的小点心,瑞雪回来就眉飞色舞地学了一遍,丫头们要不是喜欢朱寿的人,对朱寿也是看不惯的多,东一个西一个,平白骗人的眼泪儿,让人不喜欢他。
沈王妃手里的团扇又换了一个,却是猫儿玩球,爪边一只皮球,头上几枝花枝。妙姐儿用团扇掩住口笑着听瑞雪又再说下来:“二夫人一早把小锦儿打了一顿,说她没事就哭肿眼睛,这一夜不定是怎么哭才哭肿的。”
“哦,还说了什么?”妙姐儿慢慢放下掩口的团扇来,在手里轻轻打着,瑞雪再继续回话道:“说的话不好呢,骂小锦儿自甘下溅,打了一顿又罚她顶着东西跪在院子里呢。”
妙姐儿听完才慢慢道:“既然二夫人在生气,下午我再去找她说话吧。我们要去西山,让人接了顾姑娘来玩半天,我好问她去不去?”
瑞雪出去以后,妙姐儿坐在竹榻上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方氏弟妹总是让我为她担心,她自己就从来不知道,骂小锦儿自甘下溅,我们家这位王爷也才改邪归正,再说都知道小锦儿是和朱寿有首尾,这样骂的话传到表哥耳朵里,表哥要是听了多心,又会在心里不喜欢方氏。
几个小丫头进来给房里的花儿盆景浇水,妙姐儿看了一会儿,重新想想朱寿脸上的血痕来,不知道朱宣要是见到夫人们,会不会也有这样的待遇,想来朱寿有过一次不防备,表哥要是有防备,夫人们也抓不到才是。
战场上血肉横飞中英武的表哥,妙姐儿一想起来就唇边有笑容,看着小丫头们浇过水,又喊过丰年进来:“一会儿请了顾姑娘来,让小王爷们中午都在我房里用饭才是。”
顾冰晶是近中午的时候才来,房里朱宣也在,正在对着妙姐儿不高兴:“什么是自甘下溅,二房里的说话我听着就不舒服,和朱寿在一起就是自甘下溅了,和谁在一起不是自甘下溅呢,”
在这样一个纳妾有理的社会制度面前,在这样一个男人主外当家的社会制度面前,妙姐儿赶快为方氏再分辨一下:“二弟妹未必就知道小锦儿是和朱寿有首尾,或许看她昨夜回去晚了,又哭肿了眼睛,才责备她的。”
只是妙姐儿也觉得太狠了,儿子们小小年纪去赌场,表哥也没有动手打儿子,表哥打家下人也不为这样理由,他打将军们倒狠。方氏这样责备小锦儿,也有她自己没有孩子心情不佳在里面。
给朱明订两个人,一个是青桃的妹妹青杏,还有一个要往外面买去,又担心来一个不好的,方氏当然是心情不好。这一切都缘由自己没有孩子。
朱宣哼一声:“我才不听这些话,是朱寿这个人,倒也有些情意,他来求我去说个情,说他昨天夜里是去和那丫头撕开的,累她受责备,我让个人装作去找明哥儿看一看是不是发落完了,发落完了我再说情也不必了,不想就学回来这些话出来。”骂自己的奴才不是打自己的脸,朱宣听过,就象妙姐儿想的,当然是不会高兴。
然后朱宣欣欣然得意:“看表哥说对了吧,我说朱寿昨天晚上一定是和人撕掳开的。”然后自己好笑得不行:“这样的事情该来求你才是,朱寿那奴才脸上挂了幌子,不好意思来求我的妙姐儿,跑来找我。”朱宣一早看到朱寿脸上的指甲印子,当时没掌住就是一声笑,抬腿虚踢了朱寿一脚:“你它娘的房里几时养的猫?”不是老婆不在京里。
朱寿是昨天想好的回答:“早上喂这廊下的鸟儿呢,抓它在手上出笼子玩一会儿,被它啄了一下。”朱宣当然是放过去,有解释就行,如果不是掌不住笑了,压根儿不想问他,一看就是女人指甲印。
这个时候学出话来,妙姐儿也笑得不行:“这个解释不错,真不愧是表哥的奴才。”然后笑眯眯看着朱宣:“表哥,你要小心才是。”
“小坏蛋,心里只是乱想。”朱宣瞪起眼睛来把妙姐儿骂一句,外面丫头们回话:“顾姑娘来了。”夫妻两个人才相视一笑,收了笑谑,看着顾冰晶走进来行礼,让她坐下来说话。
顾冰晶在朱宣面前从来也是规矩严谨得很,恭恭敬敬地往下首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了,还是妙姐儿再三让她坐过来:“坐近些好说话。”一面往朱宣脸上看一眼,表哥要是不在,冰晶就会讨一张小杌子坐在自己脚下和自己说话。
“端慧妹妹一会儿也要过来的吧。”顾冰晶往前只挪一个座次,从来是坐在端慧的下面,样样要让着端慧,这是毅将军成功地对顾冰晶洗了脑:“东西样样有你一次儿,不过要先让端慧挑,如果她挑得多了不剩下,别的多给你一份。”顾冰晶从一开始的不高兴到最后也慢慢习惯。
妙姐儿这才往窗外看一眼,外面日近中午,花架子上的花有在树枝遮盖下开得依然灿烂的,也有在日头照射上有些垂首的:“可不是端慧倒还没有来?”
“她要划船,我才过来的时候交待她不要在船上乱跑,端慧说西山去,可以行船,要先演练一下。”朱宣告诉妙姐儿,小小丫头正在池子里淘气。
这倒也罢了,妙姐儿听着朱宣先和顾冰晶说话,问过她父母亲好,然后就没有话了,表哥说话向来如此,就象训话一样:“父亲在家好不好,母亲又好不好?”然后没有了。
顾冰晶恭敬地站起来回过朱宣的话,听着朱伯母和蔼地道:“你坐吧,我后天西山园子里避暑去,太夫人也去呢,问你去不去?”
“我愿意去。”顾冰晶一听就眼睛发亮,家里在西山也有园子,不过是父亲带着姬妾们行乐的时候去的多,顾夫人主中馈,后宅里一堆姬妾等着自己,样样不敢怠慢,有心想玩也没有时间去。
看一看朱伯母手里的团扇,和前几天见的又不一样,扇面上又是另外一种场景,依然是只白猫,却不是大大的黑眼睛,只眯成一条线,正在伸懒腰,少有人画猫伸懒腰的,顾冰晶恭维一句:“朱伯母的团扇,京里也没地儿买去呢。”
这是青玉为柄,扇柄下穿着小小玛瑙红绳打成的双鱼儿。妙姐儿只是抿着嘴儿笑:“我倦了,才拿了这个。”这句话所答非所问,却是说给朱宣听的。
拿着懒猫的团扇,就是妙姐儿累了,端坐在一旁的朱宣道:“你就歪着吧,回来这些天,天天就是亲戚们也不少,”都是来告状的多,沈王妃给自己出气,在厅上给年青的女眷们撑腰,招来一堆有委屈的年青女眷们候着王妃说委屈。
“才刚我进二门的时候,看到小厅上还有人,说是候着你,我都回了改天来,”朱宣告诉妙姐儿:“帮你都打发了,上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