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烬之是应该恨的啊,但是一切明了时,心口却除了疼,还是疼,拧着疼,疼到碎完了。
曾经湮烬之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这么疼了,或者没什么能比在魔窟里聚魂结魄的那三百年更疼,却原来不是。
褚长溪只是不看他,不理他………他都能痛到脊骨要弯折下去。
三百年前褚长溪抽了他一身根骨,三百年后褚长溪什么也没对他做,只是头也不回离开,湮烬之却觉得,那重生的根骨,碎了,折了………被带走了。
湮烬之其实真的恨极了他!也口口声声说恨他。
可直到雪停,他都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心疼到战栗。
褚长溪,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心,都不会疼的?
……
褚长溪,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
玄天楼所在峰顶,常年积雪不化,但往下,一阶一阶两旁栽满各种花树,花红如火。大风起时,会卷上来花瓣如浪潮。
系统一直在念叨,溪溪,你说湮烬之到底什么意思啊?
自那日起,湮烬之什么也没做,也没下达任何命令,仙门这边日日提心吊胆,反复讨论预测魔界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可魔界之主倒好,一直沉默,沉默的仿佛心死。
褚长溪短暂清静闲散,修长的手指拂过空中花浪,白衣飘飘,风姿无双。
他淡淡问,“真心死?”
系统为让他家宿主提起心思,装模作样,夸大其词,我觉得是的,毕竟被挚爱之人又骗又伤成那样,但是宿主你的时间门可等不起了,万一你现在挂了,谁知道他能疯成什么样子。
本以为褚长溪会轻蔑一笑表示自己算无遗策,早有准备,不想撩花瓣玩的人收回手,点头,“对。”
嗯?对?哪方面说对了?
褚长溪说,“那位神君。”
系统:………
救命!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神君怎么了?
“重蹈覆辙……”褚长溪想起在魔渊门前邪祟丛生的甬道里,那位神君的话,若有所思道,“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终结。”
什么意思?
*
星野山峦,月色凉如水。
晚间门时,与容泽等人议事,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关朔迟迟不走,还红着脸耳,以书作掩,偷偷看他。
“还有事吗?”褚长溪转身看他,在夜色中轮廓俊美,鼻梁高挺,只眸色淡,不见常人的喜怒哀乐。
褚长溪的情绪没人看的透过。
他们魔界一行,各有所伤,几日来已修养的差不多,只宣斐那时是一人对上湮烬之,湮烬之又下了死手,伤太重,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