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悦宁弄不太懂那些关于感染、变异、融合的话,却能从那些研究者的口中隐隐察觉到一个人类基地至今不愿向人们提及分毫的真相。
対于人类而言,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正在缓缓坍塌。
或者说,曾经是缓缓。
如今,这样的坍塌,已经开始加速进行。
“你觉得这样是错的吗?”
一声轻轻的问询,让陷入沉思的柴悦宁回过神来。
她想了想,双臂举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将手顺势下滑,托住了后脑勺:“我就是个普通人,活一天赚一天,有什么资格去觉得这儿觉得那儿的?”
能够有资格去“觉得”,并为人类做出某种抉择的人,肯定也有与之相应的想法,以及必须背负的责任。
“我啊,只希望自己和身旁人都能活得久一点……上头爱说什么都随他们说,闲着没事干就听听,全当消遣。”
褚辞抿了抿唇,深深看了柴悦宁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她说:“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很关心人类的未来。”
柴悦宁:“怎么这么以为?”
褚辞:“外城沦陷时,你不高兴的。”
柴悦宁:“那样的场景,任谁见了都高兴不起来吧。”
褚辞:“你不太一样。”
柴悦宁有些茫然坐直了身子。
“为什么?”她看着褚辞,好奇问道,“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有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褚辞总认为她与众不同。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遇到危险只能朝着安全的地方逃命,甚至没有办法去救心里想救的人。
“从头到尾,我一直在逃,一直在躲,就算想要帮忙,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最后还是靠你……”柴悦宁说。
她不明白,这世上值得钦佩的伟人千千万,她不过是个拿钱卖命的佣兵,有着比常人更多的上地经验,真的连那些人的衣角都碰不到。
褚辞为什么总是把她看得那么特殊?
“你说这些做什么?”褚辞问,“我怎么想是我的事,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是要改变我的看法吗?”
“我……”柴悦宁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答不上来。
“你好奇怪。”褚辞小声嘟囔了一句,朝旁处别过头去。
柴悦宁一时只觉啼笑皆非。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奇怪,而且还是一个从出现在她第一天起,就一直奇奇怪怪的家伙。
就这样,柴悦宁和褚辞之间的话题一下断在了这里。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把天聊死了。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这天不好聊,一定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
她想,她有必要找个话题,把上一页翻过去。
于是一只不知所措的手,下意识按了一下沙发上歪摆着的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