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不知怎么使用玉瓶,只猜测让玉瓶多接触林姑娘,总归是不会错的。
“我有一件事要求林姑娘,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黛玉见晴雯这样认真,于是坐正了身子,说道:“你说吧,能帮的我自然不推辞。”
“姑娘可能教我读书识字?”晴雯歪头说道:“我见识浅,许多字都不认得,又羡慕人家识文断字的,只恨自己出身不好。要是姑娘能教我,我必是能苦学的。”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这又有什么难的?你每日只管过来找我,我教你。只是有一样,做了我的学生,可别嫌我是个严师。”
晴雯听了,喜道:“严师出高徒,姑娘让我做高徒,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虽是找由头待在林姑娘身边,却也是真心想跟着林姑娘长见识。
林姑娘身子虽弱,但心思却巧。
若不是被身子拖累,林姑娘治下管家的手段,想是不输三姑娘的。
跟在林姑娘身边,就算只学上林姑娘三分本事,将来出了贾府,也够受用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黛玉忽地问道:“我虽答应了你,倒也好奇,你在宝玉房里,怎不去问他?”
晴雯垂下头,眼中一片平静。
“如今我也大了,天天缠着宝玉,成什么样子,叫人瞧见了,到底不好。”
“正是这样。”紫娟走过来,拉住晴雯的手,“我素日瞧你生的标致,性子又急,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明白人。”
“哪儿就说到这了。”黛玉嗔了紫娟一句,也拉了晴雯的手,“紫娟有一句话说得倒对,你是个明白人。我既然做了你的师父,自然要嘱咐你,我心中虽不大信服,却也知道,我们女孩家与男子不同,他们只管高兴,我们却要自爱,你既有这份心意,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找我便是。”
“姑娘的话我记下了,时候不早了,姑娘也该乏了,我明日再来。”晴雯端详了一番林姑娘的脸色,想到第一天就叨扰太久到底不好,才依依不舍地向林姑娘告了辞。
晴雯走后,紫娟忙铺好了褥子,说道:“光顾着说话了,姑娘可是累了?”
“许是今日心情舒畅,倒不觉着累。”
……
翌日,晴雯收好宝玉的衣裳,拿起绣绷,预备给林姑娘做个香囊。
玉瓶虽然不能给林姑娘,但玉瓶里的翠色膏脂倒是能取出一些,混在香料里,送给林姑娘。
在贾府,晴雯的绣活儿若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即便是老太太身边的鸳鸯,针黹女红,也比晴雯差上一筹。
晴雯昨日在林姑娘房里看了一遭,大略知道了林姑娘的喜好,回来就画好了花样子。
全当是拜师礼吧!
晴雯一针一线地绣着香囊,淡淡地想着。
刺绣是个精细活,晴雯绣好一朵玉兰的时候,外面的日头已然很高了。
她放下针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取来了香料盒子,想着歇歇眼睛,把香包先做好。
晴雯将自己平日调香的白玉碗放在案上,解下荷包,取出藏在里面的四善宝瓶,小心地打开瓶塞,用簪子挑出一点里面的的翠色膏脂,用温水化开,倒在了玉碗里。
没想到,这膏脂藏在瓶里时,香气只是若有若无,化在水里却异香扑鼻,引得人恨不得立刻将水喝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