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郡王更不客气:“太后给你们脸,你们教的皇上不上正途,太后没向你们问罪,你们倒编排太后的不是,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八!”钮祜禄氏放下帕子说道,“不要放肆!他们虽是帝师,到底没有管到后宫的道理。”
“奴才以为,钟王所言并非全无道理。”庄亲王奏道,“帝师任重,教授天子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上行止不妥,帝师即有失职嫌疑,既已失职,只得劳动太后行以管教职责,彼不自省,返倒以此冒犯圣颜,倭仁三人,颇有误导圣明之嫌疑。
三王起了头,宗亲王们逮住话柄便弹劾倭仁一众,钮祜禄氏压了压手,向磕头请罪的三人说道:“咱们不说虚的,打既打不得,骂又骂不听,你们给我出个法子,怎么能管教的皇帝举止规矩、主事英明?把主意拿出来,我向你们赔不是;拿不出主意来,以后皇帝的事儿我再也不过问了!”
三人面红耳赤:“是奴才(臣)思虑不周,请皇太后恕罪!”
钮祜禄氏说到做到,直接把御前总管王顺调回了敬事房。
事涉天子品行,那拉氏亲为儿子说和,当着诸王的面骂一回皇帝,又说倭仁三人:“阴天下雨打孩子,没错也教训得,何况皇帝为了一个宫女顶撞姐姐,做大臣的,不谏阻皇帝倒也罢了,怎么反倒寻起了姐姐的不是?”
“我只管问心无愧,孝与不孝,皇帝对得起自己肩上的担子就成。”钮祜禄氏懒散说道,“正好你来,还有件事,你费一费心,两个丫头都大了,皇帝尚要大婚,她们的额驸人选也该尽早定下来,大格格由我留意,大公主那边你看着一些,丽(皇贵)妃性子忒软,没个妥当人掌眼我不放心。”
那拉氏摸不透路数:“这是妹妹的分内事而已,不消姐姐特意嘱咐。”
“你告诉皇帝,愿不愿意的,君无戏言,让他忍耐两年,同治十年秀女大挑,皇帝的婚期,论早是当年冬,论晚是来年春,不必担心我揽权不放,盛京我是必去的,你们母子婆媳安享天伦之乐,皇帝念我一日的好,打发祭祖的礼官去请回安也便罢了,不念我的好,李存勖、海陵王都把嫡母生母两下隔绝,有前例援引,我难道还会怨怪他不成?”钮祜禄氏坐直身子,“看着两个丫头出阁,再等六宫迎进正主儿,先帝的恩典我便报答的够了,这些年耗费心血无数,谁知道落了你们娘儿俩多少埋怨?我又是耿直的脾气,你认定皇帝是自个儿生的,皇帝认定不是我生的,远香近臭,要一直留在宫里,有扎眼的事儿我未必管住自己不去过问,一回是顶撞,两回三回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姐姐说的哪里话来!”那拉氏讪讪告罪,“皇帝年轻,又是孩子心性,行事难免莽撞,姐姐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计较才是。”
“就这么着吧!”钮祜禄氏端起茶盏来,“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我不干,谁又稀罕给你们娘儿俩卖苦力!从今儿个起,你只管掰着手指细算,三年后你还能在这儿瞧见我,我调头管你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