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要去找祖母做主。被大丫鬟好说歹说苦劝下来。只是,顶多也就能忍得到祖母清晨起身,刚刚用过朝食而已。
此刻沈媛已经往老夫人的静萱堂去了!
听说隐隐约约哭了一路,眼睛都哭肿了……
果然,消息传来不到一刻钟,老夫人跟前的李嬷嬷便来请沈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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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面色沉静如墨。眸色有异却一言不发。
沈稚连忙嘱咐他,“不干你的事,乖乖在汀荷院等我回来,不许胡闹。听清没?”
小少年欲言又止,过了良久,才不甘地点点头。
一旁的红袖蹙着眉,秋儿也如临大敌。
沈稚不由得笑了,“至于的么?又不是现在就要罚抄经。我这就动身去给祖母请安,秋儿,你去找我哥,让他想法子把爹叫来。还有,不必惊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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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匆匆赶到静萱堂时,沈媛果然依偎在老夫人膝旁,哭得一抽一噎好不可怜。“祖母,请您一定给媛儿做主啊……”
沈稚如同没瞧见她,也不进佛堂,收敛容色隔着台阶和门槛跪在院中,“孙女沈稚恭请祖母福安。”
老定国候夫人通身只着素服,头上也仅一根黑玉发簪。只在褙子上金绣着云霞翟纹,象征着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因上了年纪,眉色浅淡眼尾下垂,倒显得有几分阴鸷淡薄。
“嗯。昨日你与媛儿起了争执?”
祖母没叫起,沈稚便暂跪着,“回祖母话,孙女昨日并未见到三姐。”
沈媛立即不哭了,坐直了身体,右手仍搭在老夫人膝上,“你莫狡辩!我昨日在你那院里伤了腿,疼得走不得路。你夜里却派个小丫头来讥讽我!”
沈稚如同没听见一般,低眉垂眼地恭敬跪着。看似柔顺,可她既不接话、也不辩解,仿佛沈媛的话与蝉鸣鸟叫无异。便教人十足怄火。
老夫人拈动佛珠的索索声慢慢停下。
“你三姐姐昨日在汀荷院中伤了腿。你归家后,可曾前去探望?”
“不曾。”沈稚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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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给母亲请安。”浑厚的声音先人而至。
待定国候进到静萱堂时,便见到母亲如平日一般端坐于蒲团上,闭目静思。长女沈媛恭敬地坐在一旁服侍。
而小女儿沈稚却孤身跪在堂下院中,身前摆了一张条案,正悬腕默默抄经。
定国候陪着笑,“哟,母亲今日精神可好?这是在予孙女们说经啊?”
老夫人慢慢睁眼,“你不必管。进来罢。”
定国候讪笑着摸摸下须,回头看了小女儿一眼。这一回头,倒吓了一跳。沈稚是他的女儿,他最了解不过。那丫头平时看着虽温和柔顺,总是浅浅笑着,其实骨子里最是高傲倔强,比她那哥哥还更要强几分。
今日不知受了什么委屈,竟红了眼圈。抬眸望他一眼,复又低垂下去。
一滴小小的圆点儿不慎落在纸上,刹时洇湿了字纸。
沈稚仿若未见,只是不动声色换了一张纸,继续抄经。
定国候面皮不由绷紧起来,几步走进堂中,挤出两分笑,“母亲,您这孙女儿年纪还小,不懂事。有什么惹您不快的您训她几句便是……”
佛堂里,沈媛轻轻的啜泣声适时响起。她从蒲团上坐直,此刻已委委屈屈地抹起了眼角。
老夫人长声叹息。
“我们侯府是钟鸣鼎食之家,最重人伦孝道。自古长幼有序,你何不问问这丫头,昨日如何对待她亲姐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家太晚啦,只码出来这些,明天用大肥章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