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还有爷爷。
未免夜长梦多,她今天就找机会跟爷爷摊牌,让爷爷帮她留住盈盈。
这样想着,便不知不觉来到病房。
凌沐幽站在病房门口,从门上的小玻璃窗望进去,看见一个女孩背对着门,小心翼翼地为爷爷擦洗双脚。
削瘦的身形,费力却利落地翻动爷爷沉重的身体,有条不紊地给爷爷做护理……
“盈盈!”
凌沐幽眼睛一亮,惊喜地推开门,下一瞬便愣在原地。
“许妍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妍言也略微僵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欣喜中夹杂着失落:“我……现在是凌爷爷的护工。”
妍言似乎想挤出点笑容,但终于无奈地放弃,意味深长地看着凌沐幽。
沐幽没空深究为何许妍言会来应聘爷爷的护工,因为她已经敏感地察觉到病房的气氛很不对劲。
平时看见她来,爷爷总是笑得像吃到糖的孩子,然而此刻却铁青着脸,目光异常严峻。
凌沐幽忐忑不安地走近,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爷爷生硬愤怒的声音:“跪下!”
凌沐幽猝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爷爷。
凌爷爷森冷的语气让许妍言颤抖了下,她不安地攥紧手指,眼角不由自主地瞟向凌沐幽。
爷爷见沐幽无动于衷,恼怒值达到顶峰,盛怒之下,呼吸变得短而急促,他勉力起身,喘着气重复一遍:“沐幽,你给我跪下!”
凌沐幽不敢刺激爷爷,几步走到爷爷床前,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凌爷爷死死抓住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凌沐幽:“沐幽,我问你,你是不是滥用职权,命令小虎子他们守在村口,不让人进村找盈盈?”
病房的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凌沐幽像一尊残破失修的泥塑,脸上碎出道道难堪的裂痕。
她不说话,凌爷爷从她的表情里得到答案,眼眸中尽是失望,他竭力地拖着病重的身体,一点点俯下身:“我再问你,你是不是用我来胁迫盈盈?”
凌沐幽再也强撑不住,泪流满面地爬到爷爷床边,哀声乞求:“爷爷……我是真的喜欢盈盈呐,你说过……说过会帮我去跟盈盈说……”
“住口!”凌爷爷厉声打断她:“你喜欢盈盈,但人家盈盈不喜欢你,你这样强取豪夺,跟欺凌弱小的地痞恶霸有什么区别,沐幽,你让爷爷太失望了。”
“爷爷……”凌沐幽拽住爷爷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是你唯一的孙女呀,你帮帮我,帮帮我……让我和盈盈在一起,我会好好对她的……”
凌爷爷失望地看着她,胸口剧烈起伏,突然,他扬起手臂撑开手掌,重重地打在凌沐幽的脸上:“你……你还不知错?”
急怒攻心,那一掌力道又大得惊人,凌沐幽整个人被打趴在地上,凌爷爷也随之倒在床边,半个身体摇摇欲坠,快要掉下床。
此时,简盈姐妹俩和叶依慕、许诺正拎着水果、补品来探望凌爷爷,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凌沐幽惊恐的喊叫声:“爷爷……爷爷……”
简盈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手里的果篮奔进病房,扑过去将凌爷爷扶到靠垫上。
凌爷爷控制不了激动的情绪,痛苦地捂着心脏,脸色死灰般瞪着双眼,挣扎两下终于再次晕过去。
简盈近乎疯狂地按呼叫铃,脚步踉跄地哭喊着去找医生,生怕凌爷爷就这样死去。
她怕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凝固成五脏六腑的冰渣。
凌沐幽颓败地跪在角落里,忧心忡忡地地看着医护人员进行急救。
简盈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叶依慕扶着她才不至于瘫倒下去,她缓缓转头,泪光粼粼地看着简菁,眼神空洞飘忽,连声音都透着无力:“阿姐,你什么都跟爷爷说了,是不是?”
简菁人生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怕到全身颤抖,一行眼泪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但她还是在安慰妹妹:“盈盈,你不要多想,有什么事阿姐一个人来承担。”
简菁顾忌爷爷心脏不好,所以和他说的这些事的时候,先做足铺垫,给凌爷爷一个思想缓冲的时间。
然而她没想到,爷爷在面对沐幽时,还是激动到情绪失控。
但不管怎么样,害凌爷爷再次昏迷的始作俑者还是简菁自己。
许诺看在眼里,几番欲言又止,退到一边紧紧搂住吝啬鬼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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