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所逼,只能暂时心口不一,佯装答应。
“姐,明天吧,我去找人打听打听,她真是渡过了难关,我就把钱要回来。”
“嗯,晚上再给周君若打个电话,通知她,明天准时来上班。”
“好的。”
事情,不能再过多地解释,再解释,定然更加复杂。
假如,说连认识都不认识人家,那今晚,谁也别打算走掉。
楚静一目前还不知道此事,已深觉谢天谢地了。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
郭一凡已无心让常姐先走,一个人在公司再呆一会儿,捋一捋第二天工作上的事。
那件事,不提还好,一提直使人心烦意乱。
好心办好事怎么了?有时除了自己,就是无人能懂。
见她,打开随身挎着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一双棉纶质地的手套,往手上不停配戴时,心里已经作好了,与她一起提前离开的准备。
随后,两人肩并肩,一同走出公司大门,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亲眼看着,她亲自将门落锁。
锁完,再一同步入电梯口,等着乘坐电梯。
空前的异常,令人心头,生出异样的沉闷。
按照往日的情景,明知常姐佩戴了手套,郭一凡也绝对争着、抢着,为她鞍前马后,开门、关门,抢按着电梯面板之上,上下楼的按钮。
今天没有抢,今天发生了何事,今天说明了什么?
常姐微微扫视一眼郭一凡,一眼过后,便可确定,小姑娘满脸写着落寞,满脸写着不开心。
看着这个在她面前,时常如一个孩子一般地人。
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被她数落过后,不止没有长进,她们的表情,简直更似如出一辙,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天性使然,率直、率真。
“一凡,依我看,你的钱放在你爸妈手中,让他们替你打理,也是对的。”
“是…,是对的。”
“再不然,我给你好好物色个人选,帮你管钱吧。”
“谁?”
……
谁?谁知道,是谁。
姜,还是老得辣。
路,套路,更是老的深。
郭一凡眨眼之间,未曾快速迷瞪过来,常姐话中隐藏的深意。
听见,她似有一长串地话,想和自己说。
生她气归生她的气,还是礼貌地将头转过去,望向她的脸庞,不望不要紧,正好望见了她的嘴角,不自在地讪讪一笑。
刹那,顿悟出真谛。
“姐,你是不是又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对,你这样不想结婚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我…,不见。”
……
说不见就不见,犹如被人踩中逆鳞,踩中痛点。
恨不能,气得,任性地跳起脚来。
大杀四方,大开杀戒。
每次,一谈到相亲的话题,都是这个模样,都是这副鬼样子。
常姐见了那么多次,依然见得意犹未尽。
越不同意见,越心存疑虑。
苦口婆心,再劝说一次。
“一凡,你再不结婚,年龄越大,越生不出…孩子。”
……
越扯越没边,越扯越没沿。
扯得,无边无际。
扯得,天马行空。
“姐,你一个搞艺术的人,怎么活这么庸俗。”
……
天,说谁庸俗呢。
常姐当下便两眼一瞪,郭一凡立即缩一缩脖子。
缩完脖子,大着胆子。
一鼓作气,不说则已,不说,那是那时她还没有寻回楚静一。
一将开说,誓死也要把话说个透彻、明白。
“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一不准备结婚,二不准备生孩子,你再跟我提相亲的事,我真生你气了。”
语音语调,任性赌气。
就如孩子在自家父母跟前,不讲理地撒泼卖疯。
常姐心间,霎时,宛若被击落一片柔然。
一贯,奸诈、狡诈的笑容,散发着母性地光辉,淡淡然然,淡然一笑。
笑完,长叹一声。
“一凡,那你老了,可怎么办?”
“很多年前,我和我爸聊过这个问题,我对他说,我这一生,无论将来会不会结婚,但是一定会找个人,陪伴我。”
“真的?”
“真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一直不结婚的原因。”
掖掖藏藏,躲躲闪闪。
不论,常姐能不能理解,这都是郭一凡,第一次愿意敞开心扉,和她畅谈起自己的私事。
话题,似有些沉重。
电梯来时,两人默默进入电梯。
狭小的空间,沉重地气氛,更显不可名状。
郭一凡不想望见常姐的表情,以免给自己增添更加多余的忧伤。
无聊之中,抬着眼眸。
对着电梯四周的墙壁,四下环顾。
不经意间,看到墙上镶嵌着的一块,罩着玻璃,KT材质的广告板。
那张广告板面,最下面一排,打印着一行行蝇头小楷。
晃晃荡荡,沉沉浮浮,穿梭于她的脑海。
其中四个字,是一家广告公司的名字。
说不出的熟悉,说不出的似曾相识。
十几年前,当她最初毕业时,广地撒网,重点捞鱼,在网上投递过成千上万份的简历,似乎曾去过那家广告公司进行面试。
假若,她没有记错。
那家公司,她不但通过了三轮面试,更被通知第二天去上班。
职位,文案策划。
更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养人眼的姐姐。
那位姐姐,多年以后,卖给了她一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