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对白，随之落去。
郭一凡的心情和情绪，似立马多云转小雨,立马身心涣散,立马不开心地瘫坐在了,身边的软椅里。
背靠椅背,闷头耷脑，戚戚焉焉。
更想，立马出现在楚静一的面前,钻入她的怀中，让她抱一抱自己,趴在自己耳边,给自己说上几句好听的话，向她寻求下安慰。
老不老，要看以谁作为参照对象。
假如，和跟前的周君若对比,两人在年龄之上，两相比较,自己就是比人家大,就是比人家老。
再往更深处的地方想一想，离开楚静一时,那会儿的自己,才是正儿八经地花样年华。
正年轻、正当年。
蓦然回首,皆已是快要奔四地年纪。
此时此刻,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高大明亮的落地窗前。
郭一凡与周君若，两人之间,相互相隔的空间距离，彼与此，仅仅只有一桌之隔，近得，近在咫尺，却好像相隔着万水千山，远得，犹如海角天涯。
周君若哪里曾见到过，如此模样地郭一凡。
丝丝感觉出，丝丝不对劲。
羞抿着双唇，一再翻动着眼帘，偷偷向她身上望了几眼，望了又望。
总想找一找话题，挥散一下她的愁绪。
更在反思，自己才刚刚说过的那句话，有哪里不对。
怎么就，一下子让郭一凡，变成了如此不堪，如此无精打采，如此半死不活地样子。
“郭总，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
“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跟你没关系。”
没生气，没关系。
回答得，倒很痛快。
这情绪，怎么一直不见好转呢。
“我若是说错了话，你可得提醒我，以防后续再犯，你可别不好意思，闷在心里生我的气，刚才，我…，我也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气的。”
“周总，我才不会生你的气，我才不会和你这个，比我小的小孩子，一般见识。”
……
到底，谁是小孩子？
到底，谁不和谁一般见识？
到底，谁是哄人的人，谁是被哄的人。
虽说，大家只以同事的身份，才将将相处不到半个小时。
周君若周总，听着那自觉自己讲理，实际上，却是很不讲理地说法。
此刻，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并且非常愿意为之相信，前一晚，楚静一对她说得那些莫名其妙地话。
郭一凡郭总，此人，就是像个总也长大地，孩子。
于是，郭一凡悄然之间，悄然之时，悄然不觉地又被身边，多出一个人，悄悄地临时多贴上了一个，小孩子的标签。
小孩子的脸，总似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小孩子见了，周君若的道歉态度，小孩子看了，周君若的认错姿态，皆皆良好。
当下，便好心地决定，对她指点个一二。
“周总，我跟你说，咱们这个行业，赚钱，有时很简单。
可是有个前提，那就是，你手里得先有资金、先有钱，也就是说，你首先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有钱的人。
怎么变成一个有钱的人，请你自己发挥，自己的想象。
才能，去购买那些名贵的字画，去购买那些名贵的瓷器，名贵的东西，之所以名贵，是因为它们的升值空间，够大。
然后，只需慢慢等着，等它们升值，升值以后再转手卖掉，卖给下一个，可能比你更有钱，更舍得花钱，或者更喜欢，收藏瓷器和字画的人。
你看看，你为公司招来的那几个年轻人，你说说，他们是有钱买公司的东西，还是认识有钱的人，有途径为公司卖掉东西。
如果都不可行，如果你是老板，你会留下他们，白白花钱养着他们吗？
公司，预计会在一个月后，上线网络销售的渠道，那时，才是他们那些年轻人，大展身手的时候。
现在，他们来上班，来得早了。
所以，麻烦请你出去，跟他们说一声，请他们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
听来听去，怎么听着像是说，那些年轻人，来得时机不对。
从哪来的，回哪去？说得容易。
那一张张如此年轻地面孔，那一个个如此朝气蓬勃地身影，那一双双如此希翼地眼神。
前脚刚给人家带来莫大的希望，后脚便翻脸无情，再给人家带去莫大的失望。
谁说得出口，谁做得出来。
周君若听过郭一凡的解说，似觉得，她说得话语之中，似乎具有一定地道理。
低垂着眼眉和头颅，缄口不言，稍稍思索片刻。
再抬起头来时，看那表情，也未打算轻易妥协、让步。
软着态度，软着嗓子。
好言好语，再与其商量一番。
“郭总，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把他们留下来吧。”
“不行，留下来，除非你自掏腰包，给他们发工资？”
“我…，我又不是老板。”
“我…，我也不是老板。”
……
彼时，偌大的房中。
两个都自称自己，不是老板的人。
宛似，相爱相杀，反目成仇，为房外几个，和她们看似缘浅缘散的人。
争得，寸步不让，面红耳赤。
争完，才发觉，她们都不是老板，她们都做不了主。
寂寂无名的空间里，随着口舌之争结束，上演着寂寂寥寥地一幕。
无言的沉闷，无声的烦闷，寂寂充斥在其中。
寂寂然然，寂寂无名。
“周总，你快让那些小孩子走吧，时间越长，你越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