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与不欠,这个问题。
好像，一时半会儿，并不太好掰扯清楚,并不太好衡量清楚。
原本,简简单单的只需帮一个忙,就是楚静一请赵知林出面、出力,帮她得到一份工作。
作为回报，她有可能、有机会，会成为他的女朋友。
当然,进而也有可能、有机会，会嫁给他。
随着,时间的流逝,帮忙的深入。
似乎，忙，越帮越复杂，越帮越走样。
走样到,偏离最初的轨道，偏离,楚静一最初答应赵知林的条件是什么,赵知林最初想要从楚静一身上，又将得到的是什么。
他们两个人,好似,都早已慢慢地背离了自己,最初的初衷。
眼前之情景,叙述悠长，责问悠深。
带给赵知林的感觉，从他们两人认识的第一天起,楚静一从来没有，一次性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不过，这一句句叙述，一声声责问。
宛如铆钉，宛如钉耙。
一字一句，逐句逐声，全全钉进了，他的心间。
钉得，又是无话可接。
钉得，无言辩驳。
那似，极其愤怒。
又似，极其愤恨的声音和言语。
争先恐后，相互交织，
赵知林听得，犹如忘记了他自己，还会呼吸一般。
呆呆站立，愣愣而望。
望一望，楚静一一身周正、一身笔挺的身姿，一副生冷、一副孤傲的脸孔。
回忆，仿似潮水，涨势汹涌。
自己，为什么在楚静一的面前，总是说郭一凡的坏话，说她笨，说她傻。
自己，为什么阻止楚静一，总是不能接郭一凡的电话，不能去见她，不能去看她，不能去照顾她。
一切，还是因为李因。
还是因为李因，私下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悄悄话。
本以为，两个女生。
关系走得亲近一些，关系处得亲密一些。
也许，并没有什么，并不算什么。
坏就坏在，那几个，总是脱得光光的，经常搂抱在一起的字眼上面。
更坏在，随着两人了解的加深，随着两人合作的加深，李因似有意、似无意，随口说出的那几句话，就似，暗含着一定的道理，暗含着一定的深意，暗含着一定不可明说的秘密。
只因，赵知林不经意间发现。
楚静一和他在一起时，总是无缘无故地走神，总是无缘无故地发呆。
那发呆的模样，那走神的样子。
莫名地像极了，她在想念、她在思念，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年，两人结伴，一起回到他们共同的老家，托关系、借人脉，为给学校招回更多的新生生源，天天奔波在外面。
入住在一家，连续包了整整一个暑假的宾馆。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天色不早，天色已晚，临到各回各的房间，准备休息之时。
多探讨上了几句琐事，事情是关于到第二天，把当地哪几家高中院校，作为重点攻略的对象，跑一跑、攻一攻。
又该如何应付，那些不好说话的小领导们。
那时，楚静一的手机，意外地响起了铃声，屏幕上方，赫然显示着郭一凡的名字。
当她看清，来电之人是谁。
一瞬间，直接快速地抬起一只手，快速地伸出一根手指，抬放在自己的唇畔，快速地冲赵知林发出了一个，请他暂时停止说话，暂时不要出声的动作。
不知为什么，那一秒钟。
赵知林望着，如临大敌一般的楚静一，为了接听郭一凡的电话，完全把他自己，视作可有可无之人的景象。
刹那，一股无名的怒火，腾升而出。
或许，那是一股名为嫉恨、嫉妒的怒火，怒势滔滔，怎么压也压制不住。
快速走上前去，不但快速地夺走了，楚静一手中的手机，还狠狠地把那只手机，随手一扔，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方。
从那时，从那刻。
楚静一恼怒而冰冷着脸庞，恼怒而冰冷着声音，向赵知林毫无保留，和盘托出了，她利用他的隐情。
没有等到留校的事，板上钉钉。
也没有等到招生赚钱的事，达成所愿。
只求，往后的两人，各走各的路。
也是从那时，也是从那刻。
赵知林快速地认清了，自身资源，对于楚静一的价值。
快速道歉，快速求得原谅。
楚静一本就忙到不可开交，自此变得更加忙碌，很少给郭一凡主动联系的情况，变得更加又少又少。
更加少得可怜，再给她打电话，再去看望她。
更是从那时，更是从那刻。
赵知林开始，时不时在楚静一面前，说郭一凡的坏话，开始在学校造谣，说楚静一是他的女朋友，还说自己买了一套房子。
他们，很快会结婚。
依稀，希望那些谣言，会传入郭一凡的耳中。
依稀，希望那些谣言，会令楚静一，对他刮目相看。
但，令他大为不解的是，楚静一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造谣和谎言。
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并且，自那之后，开始对他时远时近，若即若离。
若即若离到，两人一见面，只谈工作，再也不愿聊一聊，关系到任何感情方面的一个字。
若即若离到，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赵知林，似从这一时，似从这一刻。
才幡然觉醒，才幡然醒悟。
楚静一，对他在她面前，说过郭一凡的那些坏话，对他在学校里面，捏造关于他们之间的那些谣言。
不是不在意，不是不在乎，而是，太过在意、太过在乎。
在意、在乎的，以至于，生生隐忍了，十三年。
为的是，能够等到郭一凡，回来。
更不是，不愿意和他谈恋爱，不愿意成为他的女朋友，而是，从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从那个摔她手机的动作，发生之后。
这一生，他便已经失去了，拥有到楚静一的机会。
他，严重地低估了。
郭一凡在楚静一的心目之中，那份，沉甸甸的份量与位置。
“静一，如果没有郭一凡，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会不会嫁给我？”
“赵知林，如果没有郭一凡，我根本不可能会认识你，更根本不可能会选择留校，就算我爸妈逼我，也没有用，因为，我不留校，一凡，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拿到毕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