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一道不堪其扰、含混不清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出声制止。
“一凡,乖一点,别闹。”
“静一,我睡不着。”
睡不着,这个借口。
居然,也能被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难道睡不着,就要来骚扰自己,陪她一起睡不着么。
楚静一强强打起精神,强制自己醒一醒神,轻轻地移一移身子,往郭一凡的怀中,窝得更深、更近一些。
无形之中,似想要抚慰与安慰,她那一声让人听上去,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的无尽委屈。
“你若是实在睡不着,便起来去给大家做早饭吧。”
“我…,我不会。”
不会,这个借口。
比睡不着,说得更理直气壮,更委屈。
让人听得,更觉可笑。
怀中的人,散发出,一声声低低的窃笑。
笑得郭一凡,顿觉莫名,莫名其妙。
不太灵光的脑袋,迷瞪半天,迷瞪过来,楚静一是在笑自己,是在笑什么之时。
直而,一个翻身,一个心猿意马。
悬空停留着身子,望向身下朦朦胧胧的景色,惊慌失措的神色。
再而,一个饿狼扑食,一个英勇无畏。
朝那座座高山,朝那朵朵红花。
弯下头颅,张开嘴角。
吞没,吞噬。
“嗯…,一凡,你坏。”
“喜欢吗?”
“喜欢。”
最近的天空,阳光,时常笼罩在灰蒙蒙的颜色之中。
或因冬天的来临,或因冷意的肆虐。
白天与晚间,皆是一片灰蒙蒙。
北方,每每进入这个季节,似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冬的脚步,冬的气息。
下班后,郭一凡照常开着车子,载着周君若回家。
打开家门,家中意味地出现了,另一道靓丽的风景,靓丽的身影。
江佑婉,似不请自来,似早有预谋,端端正正,端坐在柔柔软软的小牛皮沙发上方,正在语笑嫣然地和楚静一,闲聊着家常。
来者皆是客,何况前两天喝了人家,那么多不要钱的酒水。
匆匆忙忙地走上前去,打声招呼。
“江总,晚上好。”
“晚上好,郭总。”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住在这儿,你来有什么事吗?”
这声问询,问得好随性。
随性地,就似在不欢迎人家到来一样。
若是,没有记错。
楚静一最少已经两次,向江佑婉特地表达过,郭一凡像个小孩子,所以,作为一个发育成熟的大人,怎么好意思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不欢迎,没用。
自己,又不是面前这位小孩子,邀请过来作客的。
可是,被人直生生地问到脸上。
不免,总有些窘迫,总有些凄凄然然。
江佑婉似无奈、似不安地望一望楚静一,更似在希望,她能替自己,给郭一凡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静一回给江佑婉,一个请她安心的眼神。
回看着,仿若,深陷迷人的沼泽,不明所以、不知所踪的郭一凡。
出声之时,先对其训斥一通。
“一凡,以后,你再敢给我乱说话,我定饶不了你。”
“我…,我哪有乱说话。”
“不许狡辩,好好的话,好好说,被你说得这么不中听,就是乱说。”
……
都说,语言是一门艺术。
不知道此门艺术,和楚静一所从事的那门艺术,中间,到底相隔着多少条银河。
反正,郭一凡被训得再不敢犟嘴,再不敢出声。
闷着头颅,看上去委屈地很。
“江总是我邀请过来的,请她来家里住几天。”
住?住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白天一屋子人全去上班了,谁陪她。
要住,只能是晚上。
郭一凡听着楚静一,好心的解释,好心为自己搭一搭,名为面子的台阶,顺坡下驴。
脑波飞转,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替人着想,想得周到至不能再周到。
心直口快,问得又有点无所顾忌、忘乎所以。
“静一,你请江总来家里住,我没有意见,但是,她的酒吧怎么办,谁帮她打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该你管的事,不许管。”
“我…,我也是为她好。”
“闭嘴。”
一声闭嘴,飘飘荡荡,震天而响。
响彻天际,更响彻于人心。
似不拿出来点杀手锏,不对其吼上一吼,郭一凡总有操不完的闲心,总有说不完的费话。
楚静一吼完了人,又见她闷着头颅,又看上去委屈地很,委屈到不能再委屈。
无奈地,自顾自笑上一笑。
无奈的笑容,带着点点的宠溺。
正准备做一做,比如伸手打完了人,再给对方一颗糖吃,怎么快速组织好语言,出声安慰一下,她的工作之时。
门铃,适时的响起。
此情此景,可用的人,能前去开门的人。
估计,除了周君若,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能更合适担此重任的人员。
周君若第一时间,转一转眸光。
转着看一圈子,在场的几位女士,训人的训人,挨训的挨训,看戏的看戏,颇有自知之明地抬起脚步,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向门口走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就见,黄远飒一身正装,乘着夜色,款步连连、从容优雅,从门外向门内,一步步走来。
郭一凡微微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看一眼黄远飒。
再转过头来,看一眼沙发上,静静坐着的楚静一和江佑婉。
一刹,灵窍直通天眼。
瞪大着眸子,似不敢置信,似玩心肆起,把委屈抛之脑后,吊儿郎当地小声说了一句。
“江总,你是不是来追我姐姐?那你以后,必须要对我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