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倒流。
阴暗的地下室,不明身份的虫子以及不断被撕裂的精神海域……
抑制圈像是一个开关,让阴森狰狞的画面失控汹涌。呼吸逐渐困难,叫沃伦分不清是被死死抵住的脖颈还是那些残留的后遗症所致。
双目变得通红。
无论是身体的变化还是希文的所作所为,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羞辱。他忍住灵魂的颤栗,不甘地盯着希文,将愤怒从被摁住的喉咙中凶狠泄出。
就在他产生攻击意图的瞬间,抑制圈便开始发挥作用了。毫无防备地,精神海域猛地刺疼起来。犹如无数根针狠狠刺下,将他暴怒的海域刺得无力翻滚。
“希……文……”
恶狠狠的语气因为疼痛软了下来,握成拳的手更是无助地搭上希文的手臂。有水雾蒙上眼,尽管他本意便不是如此,但此刻的确像只示弱的猫科动物。
手腕间的光脑又震动了下,机械的嗓音道,“主虫,有军部通讯接入。”
希文瞥了眼光脑,晦暗的视线又下移至手下的沃伦,“放心,死不了。”
“也不会疼太久。”
他微笑,将手松开。
失去支点的沃伦彻底脱力,瘫软在地。
“贝拉。”希文看向安分的小亚雌,吩咐道,“看好他们,不要闹出事来。”
大人自然指的是这只不明身份的雌虫和诺斯,也怕弟弟闹事的贝拉急忙点头,“是,大人。”
吩咐好一切,希文上楼走向书房。
推门而入的瞬间,通讯接通。棕眸黑发,一名年长的雄虫投影在希文面前。
“希文,你真是太肆意妄为了!”雄虫军官气不打一处来,“退居二线还敢这么嚣张?你说你把虫都弄死了,让我怎么交差?”
面对雄虫的愤怒,希文像是习以为常。他漫不经心地坐了下来,看向投影里的虫,微笑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分明是认错的话听起来却异常敷衍,甚至毫不在意。
“你……!”雄虫气结,深吸了口气后好言相劝,“你虽然位高权重,身后是雅各布家族,身前是元帅但盯着你的虫又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嗓音不自觉压低,“我看皇室那边摇摆不定,也有看过来的意思……”
希文没有评价,祖母绿的眸子却幽深起来。
“鲍尔斯。”他看着投影里的虫,双手交握撑在下颚下,“你主要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鲍尔斯无语了片刻。
瞧瞧这只雄子的态度,谁这么跟上将说话的?他好歹还是一名三星上将,全帝国第一位雄虫三星上将呢。
吐槽归吐槽,鲍尔斯很快正了神色。
“我打过来是想告诉你,皇室的宴会于星期五晚上举办。”他沉声道,“元帅想让你以雅各布长虫的身份出席。”
雅各布长虫的身份?
绿眸深处浮现出点嘲讽。
“你会出席的吧?”鲍尔斯有些担忧,看向希文安抚道,“希文凡事忍一忍,宴会解散后你还是你的指挥官,谁也碍不着你。”
是,谁也碍不着他。
冷淡的视线在鲍尔斯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我自然会去。”希文缓缓微笑,“为了温恩,我亲爱的长兄,我也会去。”
他的笑容迷虫温柔,但鲍尔斯心理总是隐隐担忧。
希文太不可控了。
他身在权力巅峰的中心,却又游走在边缘。自身实力强大,又有众多的虫民基础。若非元帅是他的长兄,若非有元帅牵绊着他,他怕是早就在雅各布家族中炸开来了。
像颗不可控的炸弹,炸得整个雅各布摇摇欲坠。
“元帅知道会很开心的。”鲍尔斯补充。
希文没有说话,鲍尔斯也不想让这个话题发酵。于是道,“听军雌说,你从地下交易所带走了一只雌虫?”
还和那只雌虫姿态亲密?
鲍尔斯是不怎么相信的,这么些年来他就没见过希文跟那只雌性亲密过。况且绝大部分的雄虫都喜爱漂亮的亚雌,而希文自家送了一对亚雌过来。
那对亚雌鲍尔斯见过,可不是一般的漂亮。
尽管是双胞胎,但各有风韵。
连这样的希文都不怎么怜香惜玉,那那名雌虫该怎么殃国殃民?有希文貌美吗?
鲍尔斯疑惑,思绪飞远后咳嗽了声,“这件事我帮你瞒下来,但你必须带过来让我瞧一下。”
“有时间的话。”希文淡淡道。
鲍尔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点敷衍,正当想要再说什么时通讯就被挂断了。
通讯挂断后,希文盯了几秒窗口。
夜色浓重,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沃伦的脸。
通红的眼、发颤的耳垂、不甘又愤怒的表情。
希文的唇上扬,他愉悦地想因果的确有循环。
起身,希文走出了书房。
大厅里,诺斯和贝拉还守在沃伦的身边。只见原本围在一起的两只亚雌忽然慌张起来,诺斯慌乱的声音传来。
“哥,他怎么了?”
“……我不就是用脚轻轻碰了下他吗?”诺斯害怕地紧紧抓住贝拉的手臂。
要是被大人知道了……
诺斯不敢细想。
然而,下一秒他恐惧的事情就发生了。
“怎么了?”清冽的嗓音里透着冷意。
对于希文的突然出现,诺斯下意识一抖。紧接着,张口便是否认,“大人,诺斯不知道他怎么了?诺斯什么都没有做……”
希文的视线在诺斯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沃伦。
“哈……”沃伦侧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其痛苦、备受折磨,身体也出现不同程度的颤抖。那头黑发凌乱,不断有冷汗从发间顺着脸廓滑落。
状态很不对劲。
希文的眉皱起,迅速蹲了下来。
带着精神能量的手朝沃伦的脸试探过去。
滚烫、黏湿。
在感受到雄虫能量的瞬间,本能地,沃伦重创的精神触角颤颤巍巍地攀了上去。